“人心,最是難測,尤其是沾染了一些權和利的東西,更是讓人心寒,”楊伯方接著說道:“這也是為叔一生不願踏入官場,角逐那些權、利的原因。”
“楊叔明智,小侄佩服!”柳一條拱手附言。
“你的性子,與為叔相似,不過你的才智卻是比為叔要勝上甚多。”深看了柳一條一眼,楊伯方道:“胸有溝壑,卻不願出將入相,所圖僅為安樂,說是你胸無大誌也好,說是你淡然於物外也罷,從你開了‘柳氏犁坊’,意外救了太子的性命,進入了朝中諸多權貴的眼簾之後,就已經注定了你會麻煩不斷,不可能會再安穩地偏安於一角。”
“楊叔…”柳一條開口,話不到一半兒,便被楊伯方抬手給阻了下來。
“為叔想要說的是,”微頓了一下,楊伯方接著說道:“不管以前,還是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楊叔都是你的親人,家人,有什麼為難或是需要的地方,賢侄盡管向楊叔開口,楊叔會不遺餘力地去幫助你,與你站在同一邊。”
“楊叔!”聽出楊伯方言語之中的關愛維護之意,柳一條心中一暖,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危難,方顯人心,在知曉了自己的處境之後,仍是不遺餘力地站在自己這邊的,楊伯方,是第一個,沒有一點功利地,純粹地關愛維護。
“楊叔之義,一條銘記於心!”柳一條起身從椅上站起,恭恭敬敬地與楊伯方深施了一禮。
“行了行了,”楊伯方不以為意地輕衝著柳一條擺了擺手,溫聲說道:“你我叔侄,無須這般客套,咱們坐下說話。”
“賢侄這次回來,心中當是已有了定計,”待柳一條提擺坐定,楊伯方接聲向柳一條問道:“有什麼需要楊叔去做的,賢侄隻管開口便是,莫要跟楊叔客氣。”
言誠意切,對於柳叔的這個親孫子,楊伯方是打心眼兒裏喜歡,尤其是最近兩年,柳一條的表現更是讓人刮目,在半年的時間裏創下的若大的家業不說,在朝野民間,也闖出了不小的名頭。
對於這個出息的後輩,楊伯方雖不會像是護小雞一樣地寵溺,為其遮擋所有的風雨,卻也是不會看著他受下太大的委屈。
年前柳氏一族莫名失蹤之後,楊伯方心裏就是連連地懊悔自責,暗愧自己沒有照看好柳叔的後人,讓他們置於險地而無法。
所以,這次見得柳一條夫婦回來,在心中歡喜的同時,楊伯方也想多做一些事情來彌補。
“多謝楊叔!”柳一條再次拱手相謝,道:“不過現下,小侄勢微,還並未有要報仇出山的打算,所求者,隻是望楊叔能在近幾年內,對二條還有柳府多些照拂。二條歲小,新宅無塵一人也是難以長撐,日後若是遇到什麼難處,希望楊叔能夠施以援手,多多幫趁一些。”
“嗯,這些,賢侄便是不講,為叔也不會袖手一旁,一條隻管放心便是。”楊伯方輕點了點頭,給了柳一條一個肯定的答複,而後再次開聲向柳一條問道:“除了這些,要不要楊叔出去走動一下,那個人雖然勢大,卻是還沒有到了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多動動心思,總是會有些辦法。”
“多行不義必自斃!”小飲了一口茶水,柳一條輕搖了搖頭,道:“就像是現在風頭正盛的齊王,現在雖然風光,攻城掠地的,好不氣派,可是數日之後,還不是會免不了一個殺頭的罪過。”
“世事無常,風雲不定,日後的事情,還很難說,這件事情就先不勞楊叔再費心。”提壺為楊伯方斟倒了一碗熱茶,柳一條抬眼看著楊伯方,鄭聲說道:“日後若是真個遇到什麼難解的麻煩,便是楊叔不說,一條也定會到府上向楊叔求教,楊叔放心。”
“嗯,如此的話,為叔就也不再多說什麼了。”見柳一條心定意決,楊伯方長歎一聲之後,輕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他知道,現在的柳一條,行法有度,心有分寸,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在集市上,受了委屈,隻知與人硬拚打架的魯莽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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