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朕很看好你,李世民這位明君便把所有的問題全都推到了柳一條的身上。
這句話所造成的直接後果就是,柳府裏麵從此,就多了一位常客,工部尚書,陶顏德,像是一塊牛皮糖一樣,軟魔硬泡,死乞百賴,打著奉旨辦差的名號,隻要一有閑暇,這陶老頭兒便會帶著一些機關構造的專學,湊到柳一條的身邊,家宅。
探討請教熱氣球構造之事倒還在其次,老陶把所有的目光,全都盯放到了柳一條那種獨特的製圖方法上來。
還是那句話,人雖不能拉到工部謀事,但是柳亦凡這新穎高明的做圖技巧,則是一定要給他掏幹掏淨了才好,畢竟,得之魚,不如學之以漁,比起那個隨時都能造出的熱氣球來,陶顏德這個見識學識都是不俗的工部尚書,還是更看重柳亦凡這種比之傳統圖樣更是簡單、直觀、明了的設計方法。
那是一個創舉,這是陶顏德在心裏麵對柳一條這種技法的評斷。
比起李世民還有那些隻會看些熱鬧的門外漢來,陶顏德這位專業人士,更是能夠認識到這種新式製圖技巧的作用及意義。就像是一把柴刀和一把斧頭,雖然都可砍柴,但是真個砍起大塊的木頭,或是做起大件的工程來,柳亦凡的這種新式製圖技巧,要比那些隻能用來砍些細柴的‘柴刀’,要好用上百倍。
如果這種精細、直觀,且又一目了然的構圖之法,用作於宮殿,橋藝,皇陵等等一些規模巨大,且又很難以把握的工程上來,等於是在圖紙上,就規劃避免或者說是減小了一些施工過程中常見的一些難題差錯。
那得能省下多少銀錢?一直都抱怨自家口袋裏沒有餘錢,一直想著要從李世民那裏討得一些經費而不得的陶顏德,直把這種製圖方法看成了一個可以聚寶省錢的寶貝。
所以,柳亦凡現在在陶顏德這位老尚書的眼裏,就是一不可不得之珍寶,平素裏見到柳亦凡,兩隻老眼裏都灼灼發光,恨不得能一口將他給吞到肚裏。
“陶大人,陶老大人,學生求您了,”被老頭兒追得沒法,在柳家小院的客廳裏,再次被陶顏德給擠在屋裏的柳一條,苦巴巴地掬身與這位陶尚書行禮,道:“不是學生藏私,敝帚自珍,不肯教授工部的各位大人此種製圖之法,而是,學生實在是不知該從何教起,就算是真要教授,沒有個一年半載,想要工整少誤地製出這種工程設計圖來,不是一個難字了得。”
一語點破陶顏德一直含而不露的心思,柳一條再不想與他躲躲閃閃,這件事情要是不盡早解決,天知道這老頭兒會粘到什麼時候,柳一條受夠了那種連上茅房都會有一個人跟在身邊的舉動,今日既然再次被陶顏德逮到,索性便把話語挑明。
“一年半載?”陶老頭一愣,直把這種話語當成了柳一條的推托之辭,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地,直接開言:“不算太長,就是有個三年五年的,隻要那幾個不成器的學官能習得這種製圖方法,老夫等得起,賢侄無需為老夫擔心。”
“呃?”
神色一愣,柳一條覺得自己還是有些低估了這位尚書大人的賴皮程度,完全沒有想到,在太極殿中,少有言語,一副老實本份模樣的工部尚書陶顏德,臉皮竟也厚到了如此程度,與蘇炳仁還有程咬金這兩個老頭,還真是有的一拚。
是不是朝中的那些老臣,都是這般地模樣?有些無力地,柳一條在心中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既如此,學生便也再無話說,”刻意地帶著幾分不舍,柳一條從懷裏掏出一本為了應付今日之局,特意連夜趕製而出的書薄,深看了兩眼,作出一副決絕的樣子,伸遞於陶顏德的跟前,道:“此乃是先師所遺留,分為‘畫法幾何’,‘投影之術’,‘三維空間模型’三個部分,其中還穿插有一些基本的數術算法,若是能將本書冊參透,想要精準製圖,再不是什麼難題。”
“唉呀,這老夫可怎麼好意思,此物畢竟是貴師所留,老夫雖然臉厚,卻是也不好奪人之美,”老頭的兩隻枯手一把將柳一條手中的書冊攥住,兩眼大放著青光,嘴巴裏麵卻還是客氣非常,一副我不好意思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