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好那麼簡單,”柳一條多少有些自得,看了楚楚一眼,摸著他近年來特意蓄起的小胡子,輕聲說道:“阿瞞的字,已經窺得了書法門徑,自成一派,若是說他青出於藍,別人也不會多說些什麼。”
“駱賓王來長安了?”剛提起的筆又落了下來,蘇炳仁抬頭向自己的寶貝孫女兒看來,道:“在何時?”
“具體何時曦兒也不清楚,不過今日曦兒去狄府找芝芝妹妹遊玩,在路上曾見過他的麵容,”蘇晨曦緩走至爺爺的身邊,細語輕言:“那時,他正與禮部尚書王大人同行。”
“王老頭?”蘇炳仁神色一愣:“他們怎麼走到一起了?曦兒可看得他們去了何處?”
“因為不是同路,曦兒又著的女裝,不便上前招呼,所以便隻是略看了一眼就走了,不過看他們所去的方向,像是去了禮部,”回了一句,蘇晨曦伸手拿起硯台,小心地調起墨汁,細心認真地研磨起來。
“去了禮部?嗬嗬,這老小子倒是打得好算盤,”聯想起近來禮部的事情,蘇炳仁不由搖頭輕笑:“虧得那個王老頭兒上次在老夫的麵前那般倔強,對老夫的話一直都有所懷疑,現在眼見為實,他終也是相信了吧,嗬嗬...”
蘇炳仁左手撫須,笑得很開懷,也很燦爛,心裏麵正在想著,下次若是見著王珪那老小子時,該如何去取笑他一番才好?
“蘇安!”把毛筆放於硯台邊角,蘇炳仁開聲向老管家蘇安吩咐道:“你這便著人去禮部打探一下,問問那個駱賓王現在是不是在禮部謀事,住在哪裏,若是可能的話,看能不能把他給請到府裏來,嗯,記得對他一定要禮遇一些。”
“是,老爺!”蘇安彎身應是,一禮之後,轉身便出了房門。
“也不知,這個駱觀光是否知曉他師父現在的狀況,”見得蘇安出去,蘇炳仁又伸手把毛筆提起,醮了下蘇晨曦剛剛硯好的香墨,奮筆疾書。
“是啊,也不知柳先生現在如何了?”手中動作停起,蘇晨曦神情微恍,自語輕言。
“駱賓王?”懷抱著自己的寶貝兒子,李承乾凝眉細想了一會兒,輕聲向長孫皇後詢問:“可是那位新進的書法大家,還曾是柳先生的徒弟?他到長安來了?”
提起駱賓王,李承乾倒是也有些印像,以前在三原柳宅,好似曾見過一次,小名阿瞞,寫的字來,慘不忍睹。
“就是他,”長孫皇後伸手逗弄著孫子的小手,溫聲細語:“說是要在禮部教授書藝,本宮便想著,讓煜昱,稚奴,還有兕子他們得閑的時候也去學上一學,也算是多得一門技藝。”
“他的字,兒臣也曾見過,”見母後伸手,李承乾輕輕將小照兒遞出,輕聲向長孫皇後說道:“前後之距,天壤之別,進境可謂神速。讓稚奴他們去隨他學上一些,倒也是不無裨益。”
一個皇子,同時由數個先生教授,乃是尋常之事,所以在說起這件事情時,不管是太子也好,還是長孫皇後也好,都沒有提及柳亦凡這個教書先生來。
術業有專攻,柳亦凡的那一手楷字,實是讓人不敢恭維,便是他想要教授,長孫皇後也有些放心不下。
當然,李承乾也有看出,母後的這個提議,似也有想要拉拔駱賓王一把的意思,畢竟,這個駱阿瞞,是柳一條的徒弟,跟柳一條的關係非凡。長孫皇後,從來都不是那種忘恩之人,就像是當初對待柳二條,張楚聞一般,有機會的話,能幫襯上一些,自是不能袖手。
“嗯,回頭母後便向你們父皇說項,若是方便,讓這駱賓王也到宮裏教授,應也是不錯。”就像是柳亦凡一般,雖無功名,但是在這宮裏麵呆著,教授著皇子公主,平日裏在宮中所觸所聞,那都是一種不錯的曆練。
“駱賓王?”正在榻上安睡的武媚,小翻了下身,在心中悄將這個名字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