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一條恭敬地把折子接過,正在認真地低頭觀看,李世民端起茶碗兒,略帶悠閑地看著柳一條,觀察著他臉上表情的變化。
這是數十份密告和彈劾的折子,中午的時候剛從朝下遞送上來。
柳一條打眼大致地在折子上瀏覽了一遍,文謅諂的透著一股酸腐之氣,不過評著近一年來對古文的學習和研究,柳一條倒是也讀懂了個大概。
無非就是一些打小報告的言辭,彈劾柳二條在三原為縣丞之時,官商勾結,於暗中相助縱容本家開辦‘柳氏茶坊’,大肆販賣‘三原茶’,乃是國法天理所不能容,請求皇帝嚴辦雲雲,直接就給他們家老二扣上了一個屎盆大帽子。
還有一些說柳二條離家為虛,避嫌謀利為實,欺君犯上,罪不容誅,等等等等,總之一句話,那就是柳二條,壞透了,不殺不管,不足以平民憤的那種。
“皇上,這,”一份份地瀏覽下來,柳一條的心裏麵多少有些窪涼,三人成虎,這數十個人一起,還真是有些恐怖。
“這純粹是子虛烏有的誣告!皇上慧眼,還請皇上能為小民及舍弟做主!”柳一條拱手請求。
其實今日李世民肯讓他來看這些奏折,柳一條便知道,這件事情已是無憂,不過一些場麵上的話,還是要說上一些,還有,李世民為何會把這些東西告知於他,這位明君安的是什麼心思,想從他這裏得到些什麼?
也不怪柳一條會這麼著想,畢竟李世民也有些前科,像是以前的‘柳氏犁坊’‘柳氏肥坊’,水車,無一不說明著,李世民這位明君,也是一個無利不起早兒的主,若是沒有好處的事情,想讓他來幫忙,難。
“柳二條,是個人才,朕之前也是有心重用,不然,當初朕也不會想著要把他給遷調至三原為一方縣丞了。不過,柳二條畢竟還是太過年輕,無論是經驗,見識,還是處事的能力,都還有許多稚嫩和欠缺之處,”李世民看了柳一條一眼,又小押了一口茶水,點頭讚了一句,道:“嗯,這‘三原茶’,確是不錯!柳先生好手藝!聽說那製茶的方子,是柳先生留下的?”
這是赤裸裸地敲詐,柳一條在心裏麵狠狠地鄙視了李世民一下,這種事情,也是一位明君當為嗎?
“皇上誤會了,小民哪有那般大的本事,那張方子是小民家祖上所遺留,小民隻是碰巧發現並加以改善了一些罷了。”形勢比人強,不給一點好處的話,今天怕是會有些難過。柳一條拱手向李世民說道:“皇上若是喜歡,日後宮裏所需之茶品,‘柳氏茶坊’每年春秋兩季都願按時貢獻,算是小民對皇上的一片心意。”
“這,倒是不用!”見柳一條這般上道,李世民微笑著衝柳一條擺了擺手,道:“貢茶之事,與其它貢品一般,宮裏會按市價與‘柳氏茶坊’收購,絕計不會虧待了‘柳氏茶坊’。嗯,還有,對於柳先生的那張製茶的方子,朕雖有興趣,但卻也不會強人所難,絕人生路,柳先生盡可放心。”
“不過,”李世民話風一轉,看著柳一條言道:“這‘三原茶’,與旁的物什不同,中間差價落差太過驚人,是以,朕想把它的賦稅限額,由之前的收十稅一,調升至收三稅一,不知柳先生以為如何?”
收三稅一,每賣出一兩茶葉,朝庭都要收取三分之一的紅利。
在讚歎李世民對‘三原茶’潛力看好的眼光的同時,柳一條不由得也在心裏大罵了一句強盜,什麼都不用做,隻是動了動嘴,就想從他這裏拿走三分一的紅利,李世民這位明君,著實是精明的厲害。
“一切依皇上的意思,小民哪敢有什麼異議,回頭小民便去支會一聲,‘柳氏茶坊’上下,對這個稅率絕不會有什麼爭議和不滿,”柳一條麵色不變,輕聲拱手應了下來,然後又看著李世民言道:“不過這‘柳氏茶坊’,實是小民之前一人策劃創辦,與舍弟並沒有半點關聯,還請皇上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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