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德子領著李治與小兕子走遠,長孫皇後欠身坐好,溫和地目光再一次輕輕地向柳一條這裏投來。
“柳先生之才名,早在月前,本宮就曾有聽聞,這次能請得先生來為稚奴兕子授業啟蒙,實是他們二人的福運,以後在這宮裏,就要有勞柳先生費心,替皇上還有本宮去教導於他們了!”示意宮女為柳一條換上新茶,長孫皇後和和氣氣地說出了一些客套的言辭。
雖是客套,但是卻很誠心,聽起來也能讓人感受到其中的誠意,一國之母能夠如此對待一個小小的教書匠,很難得。
柳一條接過茶碗,輕放於一旁,忙著拱手頷首向長孫皇後說道:“皇後娘娘言重了,能有機會教導晉王晉陽兩位殿下,是學的福氣,學生定不會負了皇上和皇後娘娘的期望!”
“嗯,本宮相信柳先生!”長孫皇後微笑著輕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柳一條一番,溫聲說道:“說起來,柳先生這番鎮定不俗的氣度,倒是讓本宮想起一位故人來,有些地方,你們很相像!”
柳一條心裏麵一提溜,這位皇後娘娘不會也是想要試探自己吧?知道長孫皇後後麵還有言語,不好插言,柳一條規規矩矩地頷首靜待,不多言語。
“柳一條先生可曾聽聞過?”長孫皇後端起茶碗,輕押了一口,目光並沒有落到柳一條的身上,而是定定地看著殿下,略帶著些回憶地向柳一條說道:“就是去歲暑中,曾救過本宮與太子一命的柳先生,記得當初柳先生第一次進得這立政殿時,也是像亦凡先生這般平淡自然,沒有一點拘謹之態,那個時候本宮就知,這個柳一條定不是俗人,同時心中也湧起了一些的希望。要知道,本宮雖然不畏懼死亡,但是本宮心中卻是舍之不下皇上,還有本宮的這一幹兒女。”
長孫皇後的聲音很舒緩,靜靜地敘說著她當時病入膏盲,長臥在榻時的感覺,這些是柳一條這前無論如何也聽之不到的。
“結果,亦凡先生現在也看到了,”長孫皇後指了下自己的身子,溫聲輕笑,開口向柳亦凡言道:“柳先生果是沒有負了本宮還有眾人的期望,以食為藥,隻用了三天的功夫,就使得本宮的身子略有了好轉,到了現在,本宮更是已健如常人,初冬天寒的時候,也再沒有患過病症。”
“天佑皇後!”柳一條拱手插言,僅是應景地輕說了一句。
“也算是祖宗庇佑,並沒有收了本宮的命去,”緩過神兒來,長孫皇後又把目光聚到了柳亦凡的臉上,微搖了搖頭,歉聲說道:“是本宮多言了,竟不覺地與亦凡先生提起了這些事情,失禮這處,亦凡先生莫怪!”
“學生惶恐!”柳一條再次彎身低首,做出一副謙卑惶恐的樣子。
“嗯,不提了,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再說柳先生現在也是下落不明,不知身在何處,也不知他們一家現在可都還安好?”長孫皇後的聲音有些低靡,每次一起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下落不定,長孫皇後心中都不免有些傷感。同時的,她對柳家現有的家人也就更是關心和照顧,自柳一條帶著家人失蹤之後,對於柳二條這個小子,長孫皇後可是沒少過關注。
“皇後娘娘慈愛,上天也定會庇佑柳先生一家無憂!皇後娘娘不必太過掛懷!”在這樣的情況下,柳一條心中稍有些感動的同時,嘴裏麵也隻得這般客套地安慰,心裏麵對長孫皇後的善意,也越發濃烈起來。
“嗯,但願真會如亦凡先生所言!”微點著頭,長孫皇後抬眼看了柳一條一眼,輕聲問道:“聽說亦凡先生之前是在夔州奉縣的狄長史府上謀事,教導狄府上的孩子,可對?”
“勞皇後娘娘記念,在這之前,學生確是在狄大人的府上教授課業。”柳一條小聲地回答,同時略抬眼瞥看了下上首的長孫皇後,不知她問此是何意味。
“那,前些時在狄府之內,亦凡先生可曾見著了從這長安趕去遊玩的蘇李姐妹?她們在年關之時,應就是落腳在夔州長史的府上,”長孫皇後忍不住開聲詢問,一別數月,她是真的有些想女兒了。難得今日遇到曾與豫章她們謀過麵容的柳亦凡,她更是想打聽一下豫章那丫頭現在的情況。
“皇後娘娘說得可是蘇晨曦與李如似兩位姑娘?”見長孫皇後點頭,柳一條心中了然,拱手回道:“如果是的話,學生倒是曾與她們見過數麵,她們在狄府,無災無病,一切都還安好,皇後娘娘無須擔心掛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