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條並不是在報怨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處事原則,別人不願幫忙,是他們的本份,他也不會怪誰,他現在隻是想讓柳二條知道一個道理:做人,要靠自己。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求人,遠不如求己,人活於世,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並不能總是指望著別人,就是自家的親人,也不是總能幫著你,更多的,還是要靠著自己。所以,”柳一條也抬起了頭,想著以前不如意時的日子,輕聲向柳二條說道:“忍氣吞聲,也是一種必學的技能。在生活上如此,在官場上,更是如此。”
前世的時候,柳一條曾看過一本叫做《厚黑學》的書,對裏麵關於‘黑’‘厚’的說法很是折服,柳二條生性有些純良,若是想當官兒的話,也是時候該教他一些比較適合在官場上廝混的東西了。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多謝大哥的教誨。”聽了柳一條的話,柳二條的心中有了一絲的明悟,恭恭敬敬地給柳一條行了一禮。
還是那個理兒,有些話,有些事兒,也就隻有他的大哥會這般透徹地告訴他,教導他。
“你能明白就好,明天到了蕭府,你不要說太多話,蕭府有什麼說法,有什麼怨氣,大哥會先給你擔著,最重要的是要把這件事情徹徹底底地了了。還有,這幾天大哥不會離開長安,有些東西我要給你整理準備一下,等你真正進入官場的時候,用得著,到時大哥也再幫不了你多少,就要全靠你自己了,”柳一條輕拍了拍柳二條的肩膀,溫聲說道:“好了,時辰也不早了,咱們上床休息吧,明天還要早些起來。”
脫衣,脫靴,吹燈,上床。
床榻上鋪的是竹席,在這樣的天氣裏,睡上去最是涼爽。床榻的上頂,吊著一頂白色的絲紗,以遮蚊蟲之用。
柳一條與柳二條還是如以前一樣,一個抱著一個枕頭,分躺在床榻的兩頭,月光如水,透過房頂上的天窗,灑進到了屋裏一絲,正好照到他們的榻上,給屋裏平添了一分光亮。
“二條,”柳一條頭枕著雙臂,透過天窗看著頭頂上的星空,輕聲向柳二條問道:“聽說你與蕭府的那個蕭元打起來,是為了一位姑娘,是真的嗎?”
“呃?嗯。”柳二條輕應了一聲,一下變得有些不好意思來。雖然這件事不怪他,但是為了一個女人去打架,在這裏,總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
“是蘇司農卿的孫女兒?”柳一條又接著問道:“長得很漂亮?”
“嗯,在我眼裏,她比大嫂還要漂亮,那天在街上見她的第一眼,我的心,就隨著她去了,”想起上次的匆匆一瞥,柳二條至今還是不能忘懷,隻是可惜,後來的數次登門,他都無緣再與她一見。
一見鍾情?還是色迷心竅?
柳一條輕搖了搖頭,按照這個時代的觀念,現在的柳二條,也是到了該婚娶的年紀了,有這樣的心思,倒也不算奇怪。
“你長大了,有些事情也可以自己做主了,不過,你若是想要娶她,就得想辦法通過今年的科舉才是。”原本想訓斥的話語,說出來時,一下就變了味道,柳一條輕聲說道:“不然的話,門不當,戶不對,即使那姑娘同意,蘇老爺子斷是不會應下這樁婚事。”
“我知道,”柳二條出人意料地輕應了一聲,聲音很平淡:“所以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很用功地去讀書,爭取能夠早日地謀取一個官職,去蘇府提親。前幾日恩師也向我說過,以我現在的才學,要過省試,並不是什麼難事,難的地方在來年吏部的複試。”
“嗯,你能這樣想,那是再好不過。”柳一條欣慰地點了點頭,然後便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翻個身兒,向柳二條說道:“好了,夜深了,咱們睡吧。”
“嗯,”柳二條輕應了一聲,然後便不再言語,屋子裏頓時便靜悄悄一片,隻有一些蛐蛐在時不時地叫上兩聲,以示它們的存在。
月光如水,萬籟無聲,隨著月亮一點點地西去,這一夜,便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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