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趁著早上的涼氣未消,大熱未起的時候,柳一條便牽出了許久未騎的柳無痕,與公孫賀蘭一起,出了門去。
路上,柳無痕跑得很快,有幾分撒歡的意思,或許是久未活動了吧,柳一條輕撫著柳無痕脖間的軟毛,這幾個月來,柳無痕也有了一些的變化。
個頭兒雖然沒長,但是身體卻明顯地比以前厚實了許多,嗯,換句話來說就是,柳無痕胖了。
馬無夜草不肥,驢也是一樣,看得出,這陣子王安對它照顧得不錯,柳一條在柳無痕的背上翹起了二郎腿,一副悠哉遊哉的模樣,柳無痕現在跑得更快,更穩了。
“賀蘭賢弟,”柳一條把腿放下,倒坐在柳無痕的背上,看著一直跟在他後麵的公孫賀蘭,輕聲說道:“跟為兄講講,那個蕭瑀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柳一條的腦子裏,對蕭瑀也隻是有個略微的印象而已,隻是知道在唐朝這片兒,好像有這麼一個人,而且像是還入了李世民的那個淩煙閣二十四功臣,至於他做過什麼事兒,他的家勢背景,卻是全然無知。畢竟比起房玄齡,杜如晦,還有秦瓊,程咬金來,這個蕭瑀的名氣,還略顯不足。
“那個老頭兒啊,”公孫賀蘭巴砸了下嘴,道:“是一個眼高於頂,不為人所喜的家夥,前隋和高祖的時候他混得很不錯,也曾權傾一時,不過現在,卻是有些後繼無力了。”
“知道嗎,大哥,”公孫賀蘭有些八卦地向柳一條說道:“那蕭老頭的姐姐,是隋煬帝的皇後,而他的老婆,又是高祖皇後獨孤家族的女兒,有人說蕭老頭能有今天的地位,大多都是靠女人得來的。”
“盡是胡扯,給我說點正經的。”能夠被李世民添為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之內的人物,怎麼可能會是一個靠女人的人?柳一條直接把公孫賀蘭的話給過慮到了一邊。
“哪有胡扯,我說得可都是事實,”公孫賀蘭接著說道:“他們蕭氏一族,世代顯貴,最重的便是禮儀和尊卑,平日裏最瞧不起的,便是出身卑微之人,別說是大哥你,就是我們公孫府,還有長孫無忌,房玄齡這些人,都入不得他的法眼,每次見到他,那死老頭子,都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好像是有人欠了他多少錢似的。”
看公孫賀蘭一臉忿忿的樣子,柳一條便知道那蕭瑀的人緣不是太好,或者說是他的人緣在這些出身寒門的後來顯貴之中,不是很好。
就好像是西方的一些貴族,不願與平民交往一樣,蕭瑀這樣的士族之弟,心氣高傲,自覺高人一等,所看重的,也永遠隻是士族而已。
柳一條幾乎可以想象得到,柳二條之所以會同那蕭元產生矛盾並打起來的原因,兩種截然相反的觀念碰觸到一起,不產生點火花,才是奇怪。畢竟在太學院中,大概也就隻有柳二條和駱賓王這兩個人,是從鄉下來的。
“那個蕭元,跟那蕭老頭簡直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每天都拽得跟個聖人似的,再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每次見到他,我都想痛扁他一頓,”公孫賀蘭在馬屁股上狠拍了一下,道:“二條這次,也算是給我出了一口惡氣。”
“哦?”柳一條搖頭輕笑了笑,拍了下柳無痕的屁股,快走兩步跟上了公孫賀蘭。
從公孫賀蘭剛才的話裏,柳一條聽得出,對於蕭瑀,他們公孫府還是有些忌憚的,不然依著公孫賀蘭一向無法無天的性子,怎麼可能在見著了蕭元之後,也隻是想打而已。
“一會兒咱們先到牢裏去看看二條和阿瞞他們,”柳一條忽然開始有些擔心那兩個小子的安全來,牢裏邊的事情,那可是比烏鴉還要黑上一些,想讓一個人無聲無息自然地死去,那還不跟玩兒一樣,光是柳一條以前在電視上看過的方法,就有不下十種。
“放心啦,大哥,有將軍府的銀月令在,那些獄卒不敢把二條他們如何的。”公孫賀蘭看出了柳一條的心思,開口說道:“而且,那蕭老頭兒雖然不為人所喜,但是這種暗地裏的勾當,他也是不屑於去做的。”
說話間,兩個人更來到了長安的北城門兒,翻身下馬,下驢,並牽著它們緩步進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