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還沒走出幾步,便又給生生地停了下來。
因為,在他們的對麵,來了兩個人:李知德與李武,縣裏的縣丞老爺和總捕頭。
柳一條聳了下肩,從柳無痕的背上跳下,低聲勸慰了柳小惠一會兒,便牽著柳無痕在路邊靜候。
看李知德與李武的樣子和他們所走的方向,他們像就是來尋他的。
“李叔父,李捕頭,小子這裏有禮了。”及到李知德他們走到近前,柳一條好整以暇地拱手問候。
“嗬嗬,一條賢侄有禮。”李知德勒著馬韁繩,在柳一條的近旁停了下來,笑著說道:“趕巧,為叔正是前來尋你,不知賢侄這是欲往何處?若是不急,可否稍待一二?”
李知德這麼客氣,讓柳一條有些受不了。他忙調轉驢頭,躬身對李知德說道:“小侄哪有什麼要事,就是有,也不能怠慢了李叔父不是。李叔,請跟小侄來,咱們到家裏敘話。”
牽著柳無痕,柳一條把李知德他們領到了家裏。
李知德把韁繩遞於李武,讓他去把馬匹拴起起來,之後便跟著柳一條進了客廳。
“李叔請坐,李捕頭請坐。”柳一條把柳小惠打發到裏屋,親自為李知德他們端上了一碗茶水,輕身貼著李武在一旁坐下。
“不知李叔此次前來,有什麼吩咐?”柳一條衝李知德拱了下手,輕聲詢問。
“也沒有什麼大事兒,”李知德直了直身子,對柳一條說道:“還是上次為叔給你提過的田地和耕牛的事情。”
“奉皇上他老人家的旨意,上麵賜於一條賢侄的那三百頃地和五十頭耕牛,為叔已為賢侄準備妥當。嗯,這是地契,”說著,李知德從懷裏掏出一張蓋有紅印的紙契遞於柳一條,道:“三百頃永業田,全是荒蕪之地,位置就在這古田村的村西,正好與賢侄先前的那三十頃永業田臨近。”
“真是有勞李叔了。”柳一條雙手接過地契,看了一眼,然後彎身給李知德行了一禮。
村西的三百頃荒蕪之地?怕是村西的那一片荒地全都在裏麵了吧?
柳一條想著他田地旁的那一片一望無際的荒野,心裏麵充盈著無盡的欣喜。隻是可惜,現在春耕已過,這三百頃土地,怕是趕不上趟了。
“還有那五十頭耕牛,不知何時給賢侄送來妥當?”李知德看了一眼柳家的院落,說道:“為叔觀賢侄這家裏,怕是放不下了吧?”
“李叔明鑒,”柳一條拱著手說道:“家中院兒小,已不堪重負,故此小侄便想再建一所大一些的宅院,估計需一月所左右的時間,在此之前,那些耕牛,不知可否請李叔先派人代為管理?期間所需的費用,全由小侄來結付。”
“這個,自然是沒問題,”李知德喝了一口茶水,看著柳一條說道:“反正那些耕牛也費不了多少的草料,賢侄又肯出錢,也算不得是壞了朝廷的規矩。回頭為叔便吩咐下去。何時賢侄的新宅建好了,賢侄何時再來找為叔提取吧。”
“多謝李叔!有勞李叔費心了!”柳一條站起身,恭敬地給李知德行了一禮,不管李知德的人品如何,人家肯答應幫下這麼大一個忙,柳一條是打心底裏麵感激。這一禮,他行得很誠心。
“賢侄多禮了,”李知德虛抬了下手,示意柳一條坐下,說道:“其實真要謝的應該是為叔才是。”
李知德也很誠心地看著柳一條道:“賢侄先前創辦的那個‘柳氏犁坊’,可沒少為咱們三原,為為叔漲臉啊,連皇上他老人家都為此誇讚過為叔幾次,日後在這仕途之上,為叔若是有什麼成績,賢侄功不可沒。”
說這話時,李知德臉上筆眯眯地,就在昨天,他已從長安一好友處得了一個確切的消息,再過不了多久,他便要再度升遷,趕往長安了。
在職不到四個月,便有望被調任至京師,這是繼王誌洪之後,第一個在任不滿三年的三原縣丞。
李知德也感覺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他現在也算是真正地體會到了當年王誌洪的心境,這柳一條,是一個旺官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