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立政殿。
太子李承乾側坐於長孫皇後的床榻之上,看著日漸消瘦的母後,心裏麵一陣揪痛。
長孫皇揮手屏退左右,笑摸著李承乾的臉旁,輕柔地說道:“我兒莫要傷心,自古人生誰無死,任誰都要走過這一遭,想逃也逃不掉。唯一有些區別的便是有些人來得早,有些人卻來得晚罷了。母後都已經看得透徹了。”
“隻是,母後走了之後,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乾兒你了。”長孫皇後凝神慈愛地看著李承乾,憂心道:“你在宮中無甚玩伴,父皇忙於朝政,兄弟又喜於內鬥,無一不想看著你從這東宮之內搬出。母後要是走了,你身邊連個能說體已話兒和幫你拿主意的人兒沒有。讓母後如何能放心得下?”
想想李承乾身邊的人,大都是一些成事不足之輩,要麼勇猛卻無謀,要麼有才卻呆板,竟沒有一人足以輔佐於他。像房喬,長孫無忌這類的輔政之才才,要到哪裏去尋求?
“母後正值春秋鼎盛之年,不會有事的!”李承乾雙目蘊淚,眼睛裏一片晶瑩。他拉著長孫皇後冰涼的手說道:“母後,兒臣前日已著刑部侍郎閻立本動手繪製神醫的圖形,過兩天便可完工,到時兒臣派人把神醫尋來,他一定會有辦法醫治母後。”
“可是上次救乾兒的那個神醫?”長孫皇後的眼中多出了一絲神彩。李承乾上次之所以能夠活下來,那個神醫功不可沒。在心底,做為一個母親,長孫皇後對那神醫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也一直想要找個機會當麵道謝,隻是那個神醫在救治了李承乾之後便飄然離去,而後就再肴無音訊。
而且,但有一絲生的希望,又有誰真的願意去死亡。長孫皇後也是人,心裏麵也有著一股對生的渴求。
“嗯,他上次能救治兒臣,這次也一定能夠救治母後。”提起神醫,李承乾也好像是看到了一絲的希望,緊了緊握著長孫皇後的手,道:“母後不要著急,最多再過十天,兒臣一定能將神醫請到這立政殿來!讓他為母後醫治!”
長孫皇後見李承乾如此,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她抬手輕拍拍李承乾的手背,言道:“乾兒有這個心思,母後就知足了。天下這麼大,人海茫茫,要尋一個人無疑於大海撈針,哪有那般容易。若實在尋不到,也不要勉強。”
“還有,尋人之時切莫要再任著性子大肆宣揚,搞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記得要派譴心腹之人前去。莫要將此事的前因後果泄露出去,否則既傷了皇家的臉麵,惹你父皇不喜,又害了神醫的安全,陷你自己於不義。那樣你的罪過就大了。”長孫皇後輕聲地交待著。
“上次你私自出宮的事情母後還沒有說你,你現在貴為太子,一舉一動都代表著皇家的威儀,怎可再起那頑劣之心?上次要不是有李家的曆代先祖庇佑,讓你在危難之時,正好碰到神醫,你這個太子殿下怕是就要薨天了。”說著長孫皇後的臉上還顯現著一絲後怕的懼色。李承乾下肋處的那道傷痕,讓她至今還是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