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當《梁祝》那優美而憂傷的琴聲響起的時候,天地間好像靜了下來,即使有其他經過,也都會不約而同地閉緊嘴巴不再說話,任憑那淡淡的憂傷飄呀飄地。
在大門兩邊的花圃裏種著幾珠含笑花,那是我們儒裏縣的縣花。
《梁祝》從含笑花上顫微微地滑過,跌落在夜晚薄薄的氣息裏,一樹一樹的花都複活了,象蝶一樣,很淒婉地飛著。我想象著那在月光下含笑花前的女子,是如何滿臉憂鬱,下巴抵在琴上,把《梁祝》從心底拉出來的。她這是在做什麼?是憑吊已逝的青春嗎?那象黛玉堆起的花塚似的永不可複活的愛情嗬。
我的心在那樂曲上滑翔,樂曲有多遠,我的心就會滑多遠。
四麵八方突然吹起了狂風,地麵的紙屑等物被揚到半空中。半晌,烏雲密布,黑鴉鴉低沉沉的,宛若一塊巨大的幕布,將我家方圓一公裏蓋著嚴嚴實實。
最奇異的是,在烏雲當中,唯獨露出一塊圓圓的桌麵大小的空洞,將天上那一輪緋紅色的明月現出來,直直地照在我的樓房。
不一會兒,風旋轉著向我家門口集中,接著金光一閃,與房子的神聖屏障對擊,暴發出紅色的火花,從門口一直燒到風口,並沿著黑風旋轉的柱子盤旋而上燒著,然後風柱裏,無數惡靈被焚燒著飛出來,暫時風平浪靜,四周又陷下死寂之中。
“叮鈴鈴,叮鈴鈴——”驚魂鈴又響起來了。
月亮到頂時,一股巨大無比的陰風從地底湧從,無數惡靈迅速將我們包圍,好像從地獄裏釋放出來的惡鳥,震耳欲聾般淒厲地慘加著,發了瘋似地從四在八方向我們圍攻過來,甚至我發現地底都向我們伸出無數雙烏黑流濃的殘肢斷臂。
但這一些仍然徒勞無功,他們一旦接近我的樓房,立即被金光震飛。
但此時,烏雲壓得越來越低,我從沒有看過這麼低的雲,現在已經到了三十米高,那翻騰的妖霧已經清晰可見,裏麵飛著各類來自冥界的奇形怪狀、猙獰可怖的魔怪。他們張牙舞爪,發出各種淒厲的慘叫聲。
“不能讓他們進入主樓,否則這股來自冥界力量的黑雲,會將這裏變成冥界間層,那時一切法符的力量將會大大減弱。”曉月轉過頭對一直呆在她身旁的我說,“劍心,你隨我上陽台,你護法,我來攻擊這股黑雲。方龍你們幾個守在樓下。”
我們踏著樓梯飛奔直上天台,時間是如此緊迫,這一戰關係到我所有城市儒裏縣的命運。
在天台上,我運功至最大,並調節自己的靈能生成速度,將護體金光罩住整個天台又不至於太過吃力。
曉月已經邊走邊念咒語,到了天台,一連串的咒語就已經念完,隻見得她打出無數道靈符直如飛箭直往天空射去,就在烏雲青天交會處引燃。
接著,她從身上取出八卦鏡照往靈符,靈符猝而火光四射,像煙火般炸開,飛往青天處則亮麗奪目但飛往烏雲處則閃爍銀紅,每道銀紅亮光有如一把利刀憤怒地想劃去醜陋屏風。
那烏雲似被戳傷,登時翻騰滾掠,沉流如雨絲之妖魂幻影猝然嗔怒起來,幻化成千角怪獸,古世紀大恐龍咆哮怒吼而肆無忌憚地翻騰狂掠,那血盆大口一張像要吞掉全世界般衝噬過來,血盆掠處,烏雲暴湧而至,那附著魔鬼詛咒而幻化在陰魂般的清冷,澈冷,渾黑,登時裹得眾人遍體生寒,刹那間像掉入萬丈深淵之冰窖地洞之中,更如滾落恐龍內腹之中,在裏頭煎受著冷腥粘膩胃壁搓殘,更有無數饑餓而瘋狂的毒蛇猛獸狠相掠奪,絞得黑暗世界血腥片片,爛肉殘肢遍地。
烏雲被阻住了,然後,那鈴聲又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