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曠世奇人現雲霞 金鱗終非池中物(3 / 3)

於是朱重八便每日上山砍樹,眾人看了覺得大是奇怪,紛紛相問,他也不說。吳四和雲兒來找他問話,他也隻是含糊其辭,搪塞過去。開始的時候,他砍了一天便覺得渾身疼痛,上下無力,可一想到既然跟裴先生打了賭,便要撐下去,他就一直咬著牙忍著。

過了一段時間,朱重八就覺得自己與以往大有不同。隻覺得精神抖擻,氣力大增。天天上山砍樹,竟然也不覺得累。而且以前要砍幾十刀才能砍斷的樹,現下隻要幾下就能將它砍斷。他心中暗喜,這裴先生的龍涎丸果然非比尋常。他晚上磨刀,白天砍樹,不知不覺那瓶子中的藥丸已經吃的快差不多了。

這天,朱重八又照例上山去砍樹。雲兒說在家裏太悶了,一定要跟去玩,他沒有辦法,隻好扶著她一起去。

到了山上,朱重八先讓雲兒坐在一旁,自己去找樹砍。他看著地上的一片樹樁,暗暗的想,自己差不多砍了幾百棵了,這幾日要是還是不能一刀砍斷,裴先生便輸了。這時雲兒顯得很高興,跟他不斷的說著話。他敷衍了幾句,便走到一棵樹前。他看了看這棵樹,不大不小,正好拿來一試。當下他沉腰提力,大喝一聲,手中一刀揮出,隻聽喀拉一聲,那樹竟然應聲而斷。

朱重八一看又驚又喜,這裴先生果真是神人也!他驚喜萬分,當下竟看得呆了。這時雲兒被他的一聲喊嚇了一跳,問道:“朱大哥,你喊那麼大聲做甚麼?”朱重八回過神來,正要回話,卻見那樹直接往雲兒那邊倒去。他驚叫一聲,疾步上前,想要去推開雲兒。可是那大樹倒下極快,朱重八堪堪跑到雲兒近前,那樹就快砸到她的頭頂。當下他隻好雙腳猛一用力,雙臂張開,向前奮力一躍,將雲兒撲倒在地。那棵樹剛剛倒下他們身邊,真是驚險之極。雲兒也聽見了聲響,覺得有些異常。現下被他猛一抱住,便問道:“朱大哥,發生了甚麼事?”朱重八忙道:“那大樹差點砸到你!”雲兒一聽,明白過來是朱重八幫她脫了險。她本想掙紮,可是不知為什麼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有一些緊張,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歡喜。朱重八也感到雲兒的身子柔軟異常,她身上一陣陣的香氣傳來讓自己如癡如醉,一時也竟然舍不得將她放開。

這時吳四在山下叫兩人去吃飯,兩人一聽頓時分開。當下都是麵上發紅,覺得很是不好意思。朱重八對雲兒說道:“雲兒,那,剛才我不是有意的!”雲兒低著頭,聲音如同蚊子一般:“我知道。”

他扶了雲兒回到家中,便跑去找裴遠。他一進門,便大喊道:“裴先生,斷了!”裏麵的裴遠聞聲出來問道:“真的?”朱重八道:“先生,你真乃神人也!”裴遠哈哈大笑。當下朱重八便問道:“先生,你給我吃的那究竟是什麼藥,怎的我感覺渾身上下都是力氣?”裴遠笑道:“這世上哪來的神藥,這些隻不過是些尋常藥物,僅作提神醒腦之用。”朱重八聞言驚道:“這,這怎麼可能?你不是說這是什麼龍涎丸麼?”裴遠大笑,說道:“這隻不過是一句戲言,世上哪有什麼龍涎丸。你日日砍樹,這麼長的時日下來,自然氣力大增。我隻是想告訴你,一個人隻要勤學苦練,便也可脫胎換骨,有所成就。”

朱重八一聽,對裴先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時裴遠問道:“如何,現今三件事你都輸給了我,是否還要離我而去,再去雲遊化緣?”朱重八一聽忙跪拜於地道:“重八願意跟師父學藝!請師父收我為徒!”裴遠一聽忙扶起他道:“免了免了!我前些時日雖跟你說是要收你為徒,卻不用行著師徒之禮。”朱重八奇道:“這是為何?”裴遠道:“你我相聚便是有緣。我傳藝於你,是我自願。所以,你不必叫我師父。”朱重八一聽這裴先生的脾氣甚是古怪,收人為徒卻不稱師父,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裴遠拉著朱重八到一邊坐下,從懷中掏出兩本書來。朱重八上前一看,上麵的這本書沒有名字,他感到好生奇怪。當下翻開一看,隻見裏麵寫道:“兵法者,乃古人遺跡;古來征戰,少有戰同。若循規蹈矩,則必招敗北。兵者在奇,出奇則勝;兵者乃道,以己之長,攻彼之短,乃取勝之道。國之成敗,取決於兵;兵之成敗,取決於將;將之成敗,取決於道。”他一看,這原來是一本兵書。於是接著再往下看:“用兵之先,取仁義之師,行仁義之道,舍豪強霸取,則天下民心歸附;兵鋒所指,所向披靡;且兵源糧草,源源不絕。而舍仁義者,每戰損兵而不能補,雖勝而不能久也。是以仁義之兵為兵者之本也。但用兵之道,不以敵強而自輕,不以敵弱而自驕;成於氣而敗於疲,士氣旺則先勝,疲則先敗。逢戰則每令士卒決死而求生,為為將者之道也。則可以弱擊強,以少勝多。善用兵者,世間萬物,草木風雪,冰水霧雨,皆可為之兵;設旗鼓於林,使敵驚而不敢進也;火攻借之風,事半而功倍也;截上水而淹敵,敵盡損而膽破也;善活用之,則兵者不計其數。戰者,斬敵一千,自損七百,乃庸才也;宜奇勝,宜巧勝。敵兵強,則不以力取,每戰損其有生,積年則大事成矣;敵弱,則攻其心使其不戰而屈,乃道之精髓也。攻其三城,圍其一而不破;迫敵援半道而伏擊之,可收奇效也。每每如是,奇正並用,虛實有度,則戰可勝,攻可破,事乃可成。”下麵則是治軍篇、行軍布陣篇、攻城奇正篇三篇。

朱重八合上書,讚道:“妙!裴先生,在下看書不多,但看到此書,想必是出自名家之手,為何沒有書名?也沒有寫是何人所著?”裴先生點點頭,長歎一聲,道:“不錯,此書確實大有來頭。是當年漢初名將韓信所著之兵法三篇,但因是與張良同著,本欲二人共同起名,但可惜,書名尚未起成而韓信身死於呂後之手。其身邊有一位近侍,不忍其心血白費,故而在抄家之前連夜帶著此書逃離韓府,後來輾轉來到江浙一帶,就隱姓埋名在此定居下來,此書也從此銷聲匿跡。外人以為此書失傳,便也不在追查。但數年前,那位近侍的後人與我甚是要好,無意中說出此事,我才有緣得其一見。”裴先生捋須笑道:“我這位朋友不知我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任何書籍,隻需看一遍便已記住。回去我便將其默寫成書,並按其原意加以注釋,你今日才得見此書。”朱重八佩服道:“先生本領過人,重八心服。”當下拿起第二本書,這本書倒是有書名,叫《天龍卷雲槍法》,翻開一看,都是一些精妙絕倫的槍法招式,招招如龍騰卷雲,神出鬼沒,煞是厲害。翻到最後,才隱約看到一個小字:“裴”,他驚道:“想不到先生如此本事,竟然武藝超群,著此槍法。”那裴先生笑道:“我一介書生,哪來什麼武功,此書不過是我祖上重金購得戰國無名氏所著之槍法,重新繪製而成。這套槍法經過我祖上數代相傳,在其旁邊注解了曆代以來各大用槍名家的槍法,使其更具威力。你若是能潛心苦練,必有所成。”朱重八一看這裴先生竟然以如此至寶相贈,心中感激的無以複加。他拜道:“重八多謝先生大恩!將來若有所成,必定重謝先生!”裴遠忙上前扶起他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對你說不上是有恩,我說了隻是緣分使然。你好好用心學,便是報答我了。”說完將兩本書放到朱重八的手上,對他道:“自明日起,你就讀書習武,日夜苦練,若有不解之處,我自會教你。”朱重八再次拜謝。

這以後,朱重八和裴遠二人便在山邊搭了一個屋子,在此定居下來。朱重八早晚讀書,日裏苦練武藝。很快,數年時間就過去了。此時的朱重八已然換了一個人,他在裴先生的悉心教導下,明白了大丈夫不能碌碌無為,要做更大的事情,那麼自己就必須要有真正的本事。他堅定決心,勤學苦練。雲兒閑著沒事便來坐坐,跟他聊聊天,朱重八經常對她講些以前自己雲遊的時候的一些所見所聞,雲兒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這日午間,朱重八正在稍事休息,這時雲兒過來找他,朱重八忙過去扶她坐下。雲兒說道:“朱大哥,你再給我講講你以前的故事,雲兒想聽。”朱重八喝了口水,說道:“好,以前我給你說了很多我雲遊時候的故事,今日我講我小時候的故事給你聽。”雲兒拍手道:“好啊好啊!”朱重八言道:“我小時候給一個大戶人家放牛,那時候,適逢大旱,我們沒得吃,好多人都餓死了。我們沒辦法,就向那個大戶人家去借糧借米,他卻把我們趕了出來。我們心中有氣,幾個小夥伴就商量,把他家的一頭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牛犢殺了吃了。”隻聽雲兒啊的一聲,說道:“那小牛犢真可憐。”朱重八接道:“那也是沒辦法。吃了以後,我就回去跟那老爺說那頭小牛犢跑了,找不到了。那老爺非常生氣,將我打了一頓,還罰我給他們家白做三年的活。”雲兒聽了,對朱重八道:“那老爺好壞,後來呢?”朱重八道:“我心中實在氣不過,可是又沒有什麼好辦法對付他。後來我跑就去皇覺寺出家了。剛做了十幾天的小和尚,廟裏的住持就派我們去四處化緣。一天半夜我路過他們家,就往他們家井裏下了很多瀉藥,結果後來看見他們家裏人一個個肚子疼的站都站不起來。”雲兒在一旁樂壞了,對他道:“朱大哥,你也好壞!”

雲兒又說道:“朱大哥,以前吳四哥也經常對我說一些他以前的事,可是沒有你說的好聽。他說的都是在哪看見了一個女子,如何如何美貌,又去哪裏吃了一頓酒,酒菜如何如何的好吃,乏味的很。”朱重八便問雲兒道:“吳四哥沒有成親嗎?我見他對你倒是好得很。”雲兒低聲道:“你想哪兒去了,他不想成親。”朱重八奇道:“這是為何?”雲兒麵上一紅道:“總之,總之他不想成親就是了。他自己親口說的。”朱重八見她難以啟齒,隻好問道:“那他以前是做什麼營生的?”雲兒道:“他以前是跑船的,去過很多地方,可是後來強盜太多了,水路都走不了了。他本來想把船賣了,換個事做,可是有一天他的船被強盜劫了,把他的船放火燒掉了。他憑著水性好逃了出來,本想去宮裏當差,可是還沒進就被趕了出來。他沒辦法,又去了很多地方才來到這裏。”

這時裴先生進來了,兩人忙起身跟他打招呼。裴遠對朱重八道:“重八,你跟我出來一下。”朱重八便跟裴先生來到門外。裴遠看著他,說道:“重八,過幾日我要回江浙一趟。因為我來這裏之前,便已經安排家人變賣家產,同時江浙一帶的幾位富商又出了一筆銀子,我便命人打造了一批兵器鎧甲。又讓我在濠州的好友暗中招募義軍,如今快兩年有餘,我想已然有了數千人。我想此地極為隱秘,這山穀之中可以為你建立一個練兵的場所,你可在此以保鄉安民為名,暗圖舉事。將來時機一到,便可起兵抗擊暴元!”朱重八一聽心中一震,裴先生竟然為自己如此籌劃,不由感動萬分。他謝道:“重八真不知該如何報答先生!”裴遠道:“不必如此。我此去要安排他們晝伏夜行,分批到此。同時也回去拿一些替雲兒治病的藥,回來好替她治眼。在此期間,你不可鬆懈。你學的很快,那幾章兵法我看你已然有所小成,但還要多加練習,要會舉一反三,融會貫通。這套槍法你經過這幾年的苦練,進步倒是比兵法還快。但你切不可驕傲自滿,還需勤加練習,知道嗎?”朱重八拜道:“是!重八謹遵先生教誨!”

裴遠看著他,又說道:“我再跟你提一句,以後你要使麾下的將士為你忠心不二,不能光靠賞賜,更要重情義。金錢有價,情義無價。一切都要你好自為之。我快則月餘,慢則三個月必回。”朱重八謝過。此時他忽然想到,要是裴先生不在,雲兒忽然犯病,那怎麼辦?於是便問裴遠,裴遠道:“我這裏有來時的一匹馬,這裏還有些銀兩,留給你以備不時之需。若雲兒真的犯病,你可帶她去一次當陽縣,拿著藥方照方子抓藥,先給她喝一陣子,待我趕回,便可為她治眼。”朱重八道:“多謝先生想得周到!”裴先生擺擺手,對他道:“既然已經對你言明,我少時便走,你不必來送。”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這時雲兒出來道:“朱大哥,我好像聽見裴先生要走?”朱重八說道:“是啊,先生說要回去一趟,幾個月後才回來。”雲兒笑道:“嘻嘻,那你就不用天天又是讀書又是練武,可以說故事給我聽啦。”朱重八對她道:“不行啊雲兒,即使裴先生不在,我還是不能懈怠,反而要更加努力,這樣才不會辜負裴先生對我的厚望。”雲兒嘟著嘴道:“好吧好吧,裴先生經常說,你將來是要做大事的,雲兒怎能拉了你的後腿。”說罷低頭不語。朱重八上前好言勸道:“雲兒妹妹,朱大哥答應你,等有時間了我一定天天講故事給你聽。裴先生還說了,這次回去他會把藥帶回來給你治眼睛,等你眼睛好了,朱大哥就帶你出去玩,到那些有名山名水的地方都去走一圈。”雲兒聽了喜道:“朱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那到時候我就可以看見你了,還有劉爺爺,吳四哥,還有裴先生。那你可要答應雲兒,你可不能騙雲兒。”朱重八道:“朱大哥怎麼會騙雲兒呢,你放心,等你眼睛好了朱大哥就帶你出去。”雲兒拉著他的衣袖,對他言道:“雲兒知道,朱大哥對雲兒最好了。”說罷麵上一陣緋紅。

很快半個多月過去了。這天吳四跟雲兒來給朱重八送飯,趁著吃飯的時候,吳四悄悄的問朱重八:“兄弟,你有沒有銀子?”朱重八問道:“吳四哥,你要銀子做什麼?”吳四幹笑道:“你不知道,兄弟,我聽說咱們這濠州附近被一幫義軍占了,叫什麼紅巾軍,他們把這附近的韃子都趕跑了。我是想趁著現在還算太平,就出去買點酒啊肉啊什麼的,也好帶一點回來給你們解解饞。”說完就對著朱重八直笑。朱重八看著他,心想他也是救過我的,一點銀子算什麼。當下答應道:“好,我給你,不過你得告訴我實話,去找什麼人,還有,你順便給雲兒帶一點藥來,我這裏有藥方。”吳四搖手道:“兄弟,我不去縣城,就是去附近一個小集市,那裏有我以前的一個熟人。你放心,我會給你們帶一些好吃的回來。”說罷就伸手過來接銀子,朱重八把銀子放在他手裏笑著問道:“吳四哥,那個人是不是一個女子?”吳四拿了銀子,歎了一口氣,對朱重八道:“兄弟,其實也不怕難為情告訴你,就是因為我那時候船被水賊燒了,實在太窮,就自己淨了身想進宮謀個差事,結果就因為在宮門外邊多看了那一眼勞什子王妃,就被趕了出來。這輩子,我算是毀了。”朱重八一聽才明白過來,雲兒所說的吳四哥不想娶媳婦原來是這個原因。當下感覺他極是可憐,便對他道:“吳四哥,你去外麵要多加小心!”吳四笑道:“兄弟,你就是夠義氣。行,那我就先走了。”朱重八點點頭道:“多保重,早些回來。”吳四便出門而去。

這時雲兒在一旁聽了,便問朱重八道:“朱大哥,什麼是淨身?”朱重八想不到她也聽見了,當下臉微微一紅,對她道:“這事很不好說,總之,吳四哥也是個很可憐的人。”雲兒點了點頭。朱重八說道:“他去外麵散散心,不用多久就會帶很多好吃的回來。”雲兒聽了,極是高興。

晚上朱重八看完了兵法,直到深夜,他便有些困倦。剛要準備上床睡覺,忽然電閃雷鳴,狂風驟起。霎時屋頂上的稻草全部被吹光了,狂風夾著暴雨立時打滅了燭火,房子也被吹得搖搖晃晃。他心中咯噔一下,想起雲兒來,當下急忙朝雲兒家中跑來。路上,他看見到處都是逃出來的人,他們見了朱重八,喊道:“重八,快去救雲兒,我們去救其他人。”朱重八一聽便加緊了腳步。大風吹來,人站都站不穩,他擔心雲兒,她什麼都看不見,現在不知道會有多害怕。

走到半路,朱重八發現雲兒的房子已經被吹倒了。他心中大急,衝過去大聲喊著:“雲兒!雲兒!”他在廢墟裏翻了個遍,卻沒找到雲兒,心中大急。

這時忽然後院一個聲音傳來:“朱大哥!我在這裏!”朱重八一聽是雲兒的聲音,頓時喜出望外,他跑過去一看,雲兒正頂著被子躲在牆角,他欣喜的抱住她道:“雲兒,你沒事真的太好了,把我嚇壞了!”雲兒在他的懷裏哆哆嗦嗦的道:“朱大哥,雲兒好怕!”朱重八忙道:“沒事了,朱大哥在這裏,你別怕!”當下他便抱起雲兒,往山穀中背風的地方跑。沿途他告訴村民不要管房中的物事,先逃命要緊,於是眾人便跟了朱重八往山穀中逃去。

風越來越大,雨也越來越大,還夾著電閃雷鳴。雲兒在他的懷中嚇得瑟瑟發抖,朱重八對她道:“沒事的,雲兒,大家都會沒事的。”眾人逃到了一處避風處,卻找不到避雨的地方,隻好解下外衣擋在頭頂,圍成一圈蹲著,希望這暴風雨快點兒過去。朱重八抱著雲兒,剛才的被子已經在跑過來的時候掉了,他隻好也脫了外衣替雲兒擋著,自己卻直脫脫的淋著雨。雲兒大是心疼,對他說道:“朱大哥,我沒事的,你給自己擋著罷。”朱重八道:“雲兒,我也沒事。以前老出門在外,比這再大的雨我也淋過,你放心,這雨一會就會停了。”可這雨越下越大,外麵的風聲呼嘯,絲毫沒有要停下或減弱的意思。一件衣服在如此暴雨下根本不起作用,雲兒凍得牙齒直打架。朱重八心想,現下也顧不了這麼多了。於是便將雲兒的臉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胸口上,希望靠著自己的一點體溫給她取一點暖。雲兒也沒有抗拒,經過這麼多日的相處,她也是喜歡朱大哥的,現下兩個人肌膚相親,她又是難為情,又是欣喜。大風卷著暴雨潑打在他的身上,雲兒愛惜的摸著他的臉,心中萬分的感動。

過了好一會兒,外麵的風好像小了,劉老漢趕緊叫幾個青壯年去取了刀和繩子,上山砍了幾棵樹,在背風處搭了一個簡單的棚子,眾人便一齊跑進去避雨,這下大家好過多了,劉老漢看了看人數,別人都在,隻是不見了吳四,便問道:“吳四呢?”這時朱重八答道:“吳四哥日裏出去了,不在家中。”劉老漢道:“出去了?去了哪裏?”朱重八便把白天的事情對他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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