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片灰暗,四處荒無人煙,就連雜草也沒有。腳下似沙非沙、似土非土,前方隻有一彎河水,上麵橫跨著一座小橋。
我不知為何要向前走,隻是身體的本能使我邁上這座橋。
我是誰?這是哪裏?我又要去向何方?
我的腦子裏混沌一片。似乎總有一個身影,一個麵龐在我腦海的深處若隱若現,可當我集中精力去想時,又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似乎是一個女子,我已經記不清她的樣貌,可似乎想起她,我心中就有一股莫名的溫暖。
她是誰?和我又是什麼關係?為何我已經記不起自己更記不起她?
就這麼揣著滿心的疑惑,我慢慢走過了那座橋,然後腳下一空,我突然跌向一個深淵,在意識被抽離的那一刻,一雙杏眸毫無預警地撞入我的腦中,接著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X大新生報到的第一天,太陽傲嬌得像什麼一樣,知了仿佛知道自己的青春即將耗盡,叫得不留後勁,大地流火。盡管已經立了秋,這秋老虎仍是讓人望而生畏。
作為剛剛擠過獨木橋,順利踏入象牙塔的趙相如,謝絕了老爸老媽的幫助,孤身一人坐火車輾轉來到這所省內名牌大學,隻帶了一箱行禮的她頗有些茫然地站在校園的入口處,校門上方掛著“歡迎新同學”的橫幅,看著進進出出的人群臉上洋溢著青春的神采,令剛從高三灰暗的題海中掙紮而出的她十分豔羨。
趙相如來學校前做了功課,X大有兩個校區,她所讀的專業被分在了老校區,雖說新校區人多又寬敞,硬件設施也好,但她更喜歡老校區,這裏位於市中心,購物方便不說,離X市的名勝古跡也近,校園雖不大,卻有近百年的文化底蘊,一到夏天校園裏便鬱鬱蔥蔥,樹木成蔭,遠非新校區還未成形的綠化可以比擬。
這就是她即將生活四年的地方。未來會是怎樣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趙相如就這樣拖著行李走進校門,門口就放著新生指引牌,幾個大大的遮陽傘下一溜兒放著幾個“一”字型的長桌,牌子上寫著“谘詢處”三個大字,六七個明顯看著是高年級學生的人正在向其他的入學新生和同來的家長介紹著X大的情況,有的給新生發放資料、有的負責解答問題,那張畫著學校教學、宿舍樓的分布圖前圍了不少人指指點點,不一會兒又都散開了。
由於是新生報到的第一天,今天來谘詢的學生並不十分多,剛剛一撥人谘詢完便離開了,這會兒谘詢處前麵空無一人。
接引新生入學,為他們解答問題,是每年學生會雷打不動要做的事。用商學院大二學生樂安的話來說,這就是個門派指引人的差事,要時刻打起精神回答菜鳥的無聊問題,吃力不討好。剛剛他口幹舌燥地為一個由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陪同來的新生講解完學校的情況,家長擔心孩子,你一句我一句讓樂安差點招架不住,抓起桌上的礦泉水猛喝了半瓶,這才喘著氣道:“嘴皮子磨破是什麼感覺,我這才體會到。都九月份了還這麼熱,說不到兩句嘴裏就冒火,這學校就該提供點冰鎮可樂、水果什麼的,光喝水不痛快啊。”
一旁站著的漂亮女生王倩一邊拿著手中的材料扇風,一麵拿紙巾擦著額上的汗珠,白了他一眼道:“得了吧,才站了一會兒便喊受罪,我們可都站了大半天了,也沒像你這麼喊苦。”說罷眨了眨眼睛,瞥向樂安身邊的段奇。
段奇比他們都大一屆,開學後就是大三,大二時候就已經是校學生會副主席,成績好、人長得帥氣不說,性格也是十分的好,老師看重,男生尊重,女生愛慕,真正是在X大校草排行榜上穩坐頭把交椅。按說這樣的極品男生怎麼著身邊也不會缺少女生,可前仆後繼的不少,但統統在段奇的拒絕下壯烈犧牲,這不得不讓一些花癡女生們發自內心地咆哮:暴殄天物啊——
王倩在學生會的秘書處,大一時做了幹事,和身為秘書處處長的學姐關係不錯,馬上新學期一到,學姐要進主席團,自己估計也能混個處長當當。至於現在的學生會主席,馬上就要大四了,實習、工作、考研一環套一環,根本無暇顧及學校工作,因此按照慣例,主席的位置會交給下一屆的學弟學妹,段奇的呼聲最高,學校領導和老師們也都看好,因此他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下屆學生會主席,隻等著下個月改選時走個過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