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質感磨得指背通紅滲血,粘上一層土,他像是著了魔似的,更加用力按擦著地麵。
越疼,越無法停下來,歇斯底裏地連續捶打凹凸不平的路肩,血順著指尖往下滴,如數滴進地上那片濕地,淚水與血液慢慢融為一體。
他呼吸厚重,手疼得發抖,鑽心的痛蔓延到四肢百骸,有點莫名暢快的爽,但心底哪裏分明缺了一個口子。
這一晚,他坐在外麵,坐到天亮。
手背的傷痕結痂,血肉斑駁,骨節隱約泛著森白色。
早起上班的路人,紛紛打量他,有熟悉的人來搭話,他頭也沒抬,似乎是睡著了。
這一晚,林莫奈躺在床上,眼睛腫痛得睜不開,喉嚨裏好像長了東西,她吐不出咽不下。
胃裏灼燒讓她忍不住幹嘔,她踉蹌跑到洗手間,腦袋沉得隻能趴在馬桶上,耳朵轟鳴得厲害,她整個人好像要死了。
她最後吐得胃裏連水都沒了,撐著馬桶站起身,擰開水龍頭,捧了一把涼水往臉上撲。
人清醒不少,望著鏡子裏狼狽不堪的麵孔,林莫奈眯著眼睛,怎麼看都陌生。
臉不知洗了多少次,頭發濕漉漉地貼著蒼白的臉,林莫奈直起身,長舒口氣,吞咽時疼得直皺眉。
她摸到手機,給趙桂芳發信息請假,具體請幾天不知道,但結尾寫著:我這次回去,就說明我調整好了,您放心,不會影響學習。
趙桂芳秒回:好,有事隨時聯係我。
林莫奈坐在床上歇口氣,陽光從後麵射進來,曬在背上,暖烘烘的。
窗外車水馬龍與往常無異,吵鬧聲不絕於耳,她垂著頭聽了半晌,新的一天早已開始了啊,隻有她的靈魂,留在了深夜的天台上。
林莫奈打起精神換衣服,戴著帽子下樓,下意識回頭的動作一頓,餘光看見角落沒人。
店門關著,正在營業的牌子朝裏側掛在門把,她慢慢轉身,陸沉水確實不在。
米色木質方桌,紙條上放著一把鑰匙,還有保溫杯下壓著一個粉色的信封。
紙條寫著:早餐在廚房,鑰匙拿好,信是給你的答複。
她抽出信封放在書包裏,鑰匙放進口袋,徑直出了門。
隔壁的大叔正準備開店,主動跟她打招呼,她略微點頭,轉身往街對麵走。
瀝青色的路上有斑駁血跡,她愣了愣,大叔揚聲道:“是不是晚上有人在這裏打架了啊?”
她搖搖頭,走到對麵回頭看了幾眼,希望不是陸沉水的。
林莫奈一天時間,走街竄巷,找了個離山城煙酒行遠點的房子。
一個單間,有獨立的衛浴,油煙有玻璃隔著,房東是個姑娘,收拾得幹淨,貼了米色的壁紙,和陸沉水的餐桌一個顏色。
她是高三的學生,急租,也是短租,願意一次性繳納所有房費:“我開學就走,但具體幾號開學我不知道,我多交點,到時候您給我退。”
帽簷遮擋,房東沒看見她的全臉,但看她長得白淨,斯斯文文的,當下就同意了。
簽合同,交房租,房東把鑰匙留給她,提醒她不能養寵物。
她嗯了一聲,房東臨走前提醒她:“你的扁桃體應該是發炎了,記得吃藥,要不然嚴重是要切掉的,沒事多用鹽水漱口。”
她低頭道謝,等房東走了,她才抬頭環顧一圈。
簡單,幹淨,比起原來的土房子不知好多少,房間遠離主街,冷不丁安靜下來,她能聽見自己厚重的呼吸聲,喉嚨實在太疼了。
她回到山城煙酒行,店門仍然是鎖著的,陸沉水沒回來。
林莫奈正好回去收拾東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