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對啊,不止這家店,阿水有好幾家呢,別看他年紀輕輕,有經濟頭腦,可有錢了。”
“那個赫姨呢?”薑茉莉剛才聽段修成喊赫姨好,她看著完全麵生,也不是本地人,她還特意問了是哪個“赫”,畢竟這個字不多見。
老板嘮嘮叨叨幾乎給說個遍,說到最後,薑茉莉問他:“赫姨叫什麼?”
“赫蘇青啊。”
薑茉莉眼睛一定,她大概猜到陸沉水為什麼幫赫蘇青了。
段修成突然撩開門簾叫她:“茉莉!”
她回到桌邊,話少了很多,一臉沉思。
夜深了,燒烤店隻剩他們一桌。
殘羹冷炙,混亂一片,酒瓶東倒西歪,三人都沒少喝,坐在那昏昏欲睡。
門簾子被撩開,老板高亢的音兒傳進來:“你可來看看吧,要不然都睡這兒了。”
陸沉水挨個給扶回到店裏,薑茉莉被吵醒,迷瞪瞪看清他的臉,顫巍巍說了句:“阿水你可回來了。”
她哭哭啼啼,坐在沙發上抹眼淚。
陸沉水到來一杯水,並沒有哄她。
角落的單人床,擠著兩個大男生,四條腿垂在床下,半截身子躺在床上,睡得呼嚕直響。
偌大的客廳,隻剩下他們。
前廳沒開燈,她淚眼模糊,隻能看清他冷漠的臉。
“為什麼呢?”薑茉莉到現在都不明白,所以一路兜兜轉轉都在找他,“為什麼那年夏天你消失半年後,回來對我就這樣了?”
那天夏天之前,他們還是親密的玩伴。
段修成假期都會來S市的奶奶家,他們都是鄰居,三個人好得像是一個人。
她大概天生早熟,知道自己對陸沉水的喜歡不是普通的友情,她也仗著年紀小,做了許多“過分”的事。
那時小小的陸沉水脾氣也寡淡冷漠,但對她好,她說要哥哥背,他就背;她說要哥哥抱,他也抱;她想要樹尖的果子,他爬樹給她摘……她後來問過他:“我要天上的星星,你能給我嗎?”
“那等我長大。”他沒半點笑模樣,認真地問:“你信我麼?”
“信。”薑茉莉回答他:“我對你也一樣,你信不信?”
他那時隻是盯著她的眼睛,不說話,薑茉莉一再問,他說:“不要騙我,一次都不行。”
隨後而來的梅雨時節,連續下了一個月。
陸沉水天天不出門,倒是陸伯堯從外地回來,時不時來他們家和母親敘舊,她問起陸沉水,他噙著笑滿臉寵愛,她那時也理解不了為什麼陸沉水和父親關係不好,明明那麼慈祥和藹的人。
她每天穿著雨披在樓下等他,天天不出來的人,有天拎著漂亮的小箱子出來了。
他卻像是沒看見她,拐彎往小巷子裏走。
她想追過去卻摔了一跤,陸伯堯隨後出來抱起她,送她回家。
聊到陸沉水一個人出門,陸伯堯麵色沉靜,說:“沒事,無論他去哪,我都會找到他的。”
再之後,薑茉莉再見到陸沉水,是半年後,他完全變了個人,冷漠薄情,眼神陰鷙,他對她冷若冰霜。
“為什麼?”薑茉莉今天一定要問個明白,“不管你心裏有什麼,你都問出來,我們徹底攤開來說說,這幾年我真的要憋瘋了,你知道嗎?”
角落的燈突然閃了一下,接著又閃了下,緊著閃了幾下,燈突然變成暗紅色,像是燈絲壞了。
啪嗒,她按開關,暗紅色的光照亮房間。
一身冷汗的林莫奈從噩夢中醒來,看似熟悉的布置被塗抹成殷紅,像是恐怖片裏嚇人的鏡頭。
她下了床,搖搖晃晃往門口走,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要看見陸沉水,她現在隻想親眼看見他,才能證明這一刻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