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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岱一中是北岱市最好的高中。
在這座北方邊陲小城,開一輛車,花上半天,就能把全市逛遍,正經高中數不出五個手指,稍顯得這個“第一”沒幾分含金量。
但,若是在外提到一中,也能算得上人盡皆知。
原因無他,近十年裏,北岱一中前前後後出了幾個冬季奧運會冠軍季軍亞軍、以及各種世界級比賽的冠軍選手,且都來自冰雪項目。
畢竟,北岱市是真正意義上的冰雪之鄉。
為了扶持一中,前些年,市裏撥了款,給學校翻新裝修了一下,又擴大了校區,讓北岱一中看起來匹配得上“奧運冠軍母校”的身份。
走在冬日的一中校園裏,人少地大,時常顯得空曠寂寥。
從校內小賣部到教學樓,要繞過思政樓,再橫跨整個操場,距離著實不算近。
等初蘿和安妮走到樓裏,鈴聲剛好打響,時間分毫不差。
兩人趕緊跑到教室,從後門穿進去,回座位坐好。
平複了一下呼吸後,拿出課本和筆袋,開始裝模作樣地準備上課。
片刻。
老師走上講台,“同學們,把書本拿出來,翻到60頁。我們這節課繼續講《夢遊天姥吟留別》。上次我們講到,這是一首記夢詩,是作者的一場夢……”
北岱還沒有開始集中供暖,但一中怕同學們感冒,一降溫,已經打開了教室空調。
暖氣打在臉頰,暖融融的,還無比幹燥。
配合著老師抑揚頓挫的聲調,吹得人昏昏欲睡。
初蘿趴在桌上,不受控製地慢慢闔上眼。
或許是因為聽著老師說話,她也做了一個夢。
但夢裏光怪陸離,說不出內容,隻覺得通身冷,頭也疼,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仿佛用盡全力,才從夢魘中掙脫。
初蘿睜開眼,迷迷糊糊地抬起頭,望了一眼窗外。
天色將將擦黑,尚留最後一抹餘霞。
再看向黑板上的課表,以及正在寫板書的任課老師——
竟然已經是下午最後一節課。
“……”
她猛地回過神來,“噌”一下坐直了身體。
同桌就是安妮,正認真聽著課。感覺到一點細微動靜,才扭頭看向她,“醒了?你睡了四節課。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初蘿訕訕,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昨天晚上做了什麼。
頓了頓,才出聲:“老師居然也沒喊我啊?”
安妮:“沒呢,教室太悶了,大家看起來都沒什麼精神。”
說著,順手把這幾節課記好的筆記本遞給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初蘿連忙接過本子,嘴角弧度上揚,小聲道謝:“謝謝安安,你最好啦。”
安妮笑了笑,“沒關係。”
她扭過頭,繼續聽課。
初蘿卻因為剛剛醒來,腦袋還有鈍痛感,一直沒法集中注意力,隻能把筆架在虎口,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轉,目光漫無目的地四處遊移。
漸漸地,視線重新回落到安妮身上。
初蘿一邊轉筆,一邊用餘光注視著她的側臉。
平心而論,安妮長得非常漂亮,桃花眼,白皮膚,嘴角自然有微微向上的弧度。頭發不長不短,耷拉在脖子以下一點點,梳不起馬尾辮,但卻也不會顯得氣質太硬朗。
第一次見麵,初蘿就覺得她長得很像自己認識的人,卻又說不出像誰,隻覺得親切。
因為這點熟悉感,加上兩人又是同桌,關係自然而然地就親密起來。
……
初蘿還在怔愣時,猝不及防,一陣悠揚樂聲從廣播裏傳來。
放學時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