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隻是各占半壁江山。

郭旭覺得隻靠報紙受眾不行, 他準備來個大的。

他的打算是讓薑羅春寫個劇本, 排成戲後上山下鄉地演上百八十遍。戲曲的形式受眾更廣,這麼一來,一開始的謬傳絕對不攻自破。

隻不過後來遷都一事牽扯精力,排戲這件事的優先級就無限級地往後延了。

郭旭那時候確實建議過,薑羅春要是等不及的話,可以先把自己的經曆寫成(也推薦了幾個學堂裏在講故事方麵格外有天賦的學生、幫忙潤色稿件),就是沒想到對方動作那麼快。

郭旭心底好奇,幹脆拉著他哥一塊兒排起了隊, 到他們的時候正好剩到了最後一冊。隻是郭旭看著後邊探頭探腦、沒一個敢上前的買家,再看看這個畢恭畢敬把書奉上的書肆主人,覺得是不是真的“恰好最後一冊”實在有待商榷。

有些時候是難得糊塗,郭旭很坦然地接受了這冊書,拉著他哥準備一塊鑒賞鑒賞。

翻開以後,第一章、第一節,標題《史煜不是我殺的》。

郭旭:“……”

看得出薑將軍的迫切願望了。

*

談自非遷都洛城昭示著北方大局已定,被三麵包夾的“隨”沒多久就被掃平,西北方向的涼州也順勢而降,在一段時間內部勢力的整合之後,談自非幹脆地兵分兩路,他帶兵南下取穆,與此同時,蹇成單領一軍、自陰平道入蜀。

兩線作戰,聽起來像是冒險之舉,但是北方經過這些年的全力發展,這場仗早就成了技術進步之後的碾壓局。

連廖陣都歎息一聲,隨著主公去了。

不然還能怎麼辦呢?他難不成還能把主公綁了?(表情漸漸猙獰)

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勝利,早在出兵之前,洛城已經開始籌備談自非的登基大典了,等大軍凱旋後月餘,在所有人的殷切期盼下,太史監測定的吉日終於到了。

郭旭也提前查看過天氣預報,那一天風和日麗、天氣晴朗。

青石壘成的祭台天然帶著一種神秘又厚重的威嚴感,饒是在郭旭曾經所處的世界中,數十層的高樓比比皆是,但是看見這高聳的祭台,他還是忍不住生出一股震撼來。一旁佇立的侍衛盡皆身形筆直、雕像似的站立著,甲胄被陽光照得反射著耀目亮光,兵器的鋒刃上更是寒光凜凜,他們的存在為祭台的威嚴厚重中又注入了一絲凜冽的殺氣,身處其中的人不自覺地噤了聲。

這確實是一個不能隨意發言的場合。

文臣武將分列兩邊、皆是一身莊重朝服,他們沉默地注視著那道身著冕服一步步登上階梯。

郭旭覺得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在這種無言的注視中感受到了某種狂熱的意味。

連年戰亂早就把“君權神授”這一套框架打了個稀巴爛,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從亂世的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沒人相信那一套天命論,但是有人卻生生以凡人之軀在他們心中封了神。

郭旭覺得這實在不能怪他們,就連他這會兒看著他哥一步一步的登上高台,也忍不住伸出點對方仿佛就要這麼羽化飛升的錯覺。天幕的太陽緩緩地轉著方向,直到跟那道不斷往上的身影重合,他的身形像是要徹底淹沒在光亮之中。

人的眼睛終究是無法直視日光的,不多一會兒追逐的人就紛紛低下頭去,但是那須臾之間捕捉到的景象已經足夠讓人心生震撼。

祭拜天地,昭告天下。

祭台周圍的本就是特別設計的,禮官渾厚的聲音又帶著穿透力,即便隔了那麼遠、也清晰地落入了每個人耳中,隻不過在那些祭天頌德的禱詞之後,聲線卻突然換了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