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談戀愛算怎麼回事。”
王玉榕甜蜜地有給我爸夾了一筷子鹽水鴨。我爸不愛吃皮,她還很貼心地把皮給掀了去。
這頓飯全程沒有提到她,她也不會主動插嘴,隻是溫柔又脈脈地守在我爸身邊。
我終於知道她為什麼能夠和我爸走到一塊兒了。
我爸說大學談戀愛不算回事,或許不過是在說他自己罷了。
他和我媽就是大學戀愛,我媽是學歌劇的,天生一副好嗓子。聽說是搞什麼活動,兩人一見鍾情。
他們兩個都是行動派,在大學裏愛得你死我活,腦子發熱,一畢業就結了婚,第二年就生了我。
我想或許在很多人眼裏,這應該是一對佳偶天成。隻可惜,我爸這個人,事業研究永遠比所有東西重要。
而我媽是一個要活在聚光燈和別人讚美聲裏的歌劇女主角,她不容許自己丈夫眼裏,自己退居第二。
於是有了矛盾,佳偶成了怨侶。
我小時候聽得最多的,就是“你媽是個瘋婆子”。
當年的紅玫瑰,就這麼成了蚊子血,成了汙點,成了瘋婆子。
我媽受不了,離婚之後遠渡重洋,尋找屬於她真正的夢想和歸宿。
所以,我爸會說,校園戀愛算什麼回事。當年他愛得死去活來的女人,變成了淡淡的一句“算什麼回事”。
能夠忍受他的女人,也隻有王玉榕吧。心甘情願輔助他,在他身邊,在他看不到的位置仰慕他。
也很好。
葉老師清咳一聲,說:“其實校園戀愛也很美好,不過估計也隻有嫂子這樣的賢內助,又漂亮又得力,才能進李老哥你的法眼啊。”
王玉榕羞澀地笑了笑,沒有接話。
我爸卻沉吟片刻,忽然轉頭,對我說:“我們研究所裏有個教授的女兒,倒是和你很合適。你畢業之後就接觸試試。”
我心頭驟然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他究竟是把我當成什麼了?
前妻留下的拖油瓶?一個可以隨意擺弄的人偶?還是他李紹恒的兒子?
我猛地放下筷子,在桌上發出清脆的一聲“啪”。
李紹恒皺著眉,冷冷地看過來:“你不吃了就輕手輕腳地下桌。”
我沉著臉,極力控製住怒火,轉頭對葉老師說:“葉老師,不好意思,你的項目很好,但是我不太適合,就不來給你添堵了。”
葉老師還沒說什麼,李紹恒卻先重重地放下碗:“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直視他:“我知道。”
“我大老遠跑回來,費盡心思給你鋪路,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我說:“我用不上。我不會讀研,也不會參加任何項目。”
李紹恒指著我的鼻子低吼說:“那你想要做什麼?盡給我丟人!”
我說:“我要去硐江。”
“什麼?”李紹恒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話一樣,“你再說一遍。”
葉老師的臉色也驟然轉變,眼睛圓睜地盯著我。
我站起身,再次重複:“我畢業之後會去硐江,不會再礙你的眼睛。”
我說完,對著葉老師微微點頭,離席而去。
“你有本事就一輩子呆在那個旮旯裏!一輩子不靠我!”
身後響起李紹恒的怒吼。
我微微回頭,瞥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我會的。我在心裏默默回應他。
歸根究底,李紹恒需要的不是兒子,而是一個可以說得過去的麵子。
出了門,清新冰冷的空氣撲麵而來,帶著寒意的風刮起我額頭上的頭發。我隻覺得胸口的濁氣立時消散了不少。
可平靜下來,一種空落落的感覺還是湧上心頭。這種感覺太熟悉了,我早已經體驗過千萬次。
明天就是元旦,新的一年馬上就要到來了。家家戶戶都團圓,準備迎接一個嶄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