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辰來到的時候,危衡還沒到。
對此,雲辰感到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理解。畢竟,危衡可能是肩負著什麼人類興亡的使命而在太空漂著。再說了,他是來麵試五千萬工作的,讓他等等不是很正常麼!
像上次那樣,讓人類之光五千萬麵試官站在岸邊等自己才不正常吧!
雲辰很快調整好心情,在沙發上坐下,不久迷迷糊糊地入睡。
深夜時分,危衡才到。
危衡不是從棧道進來的,而是從正門進入。
這說明他不是坐車來的。
雲辰聽到門開的聲音的時候,忙趿著度假屋贈送的毛拖鞋噠噠噠地跑出來。他看到玄關處的危衡,危衡仍穿著上次見麵穿的那身軍裝——但這次肩上的星星和軍裝的顏色都看不分明,因為被冰雪覆蓋出一層白色。危衡轉臉看他,卻見危衡那劍鋒一樣的翠眉和羽毛一樣的黑睫上也都覆蓋著細碎的雪花。
這說明,他是深夜冒雪步行來的。
——意識到這一點後,雲辰忙去拿被烘得暖融融的毛巾毯子遞給危衡。危衡接過,沒有道謝。這讓雲辰有點高興。仿佛這點不客氣讓他們回到了從前熟稔的狀態。雲辰一邊又說:“你怎麼沒坐浮空車?”
“深夜大雪,不適宜開浮空車。”危衡答,“我走山路過來,也是一樣的。”
“走山路過來……怎麼能一樣……”雲辰訝異地說。
危衡抖落肩上的雪,答:“一樣。我不感覺到疲憊,也不感到寒冷。”
看著雲辰跑出來給自己遞毛巾的那一刻,看到雲辰午睡太久柔軟臉頰上留著的仿佛被吻過一樣的紅印,危衡聞到了熱水的蒸汽一樣溫暖。
然後,他們開啟了第二次約會。
危衡前去房間把沾雪的衣服換下。他身量高大異於常人,尋常衣服穿不得,還好度假屋裏一早備上他尺寸的衣服。他換上一套淺藍色的家居服,看起來比穿軍裝的時候平易近人,隻是殺伐之氣仍潛藏他眉梢眼角。這樣的鋒芒已如風隨身,揮之不去的。
雲辰也穿著和他一個顏色的家居服,但尺寸要小不少。
在爐火旁,毛毯上,雲辰盤腿而坐,托著腮看著危衡。
危衡舉止板正,不會寫意地盤腿而坐,但也不想離雲辰太遠。他便在雲辰旁邊的地上端端正正地金剛坐,依舊是形象端莊、威儀不減。
雲辰看他總是這麼端正,隻說看來艦隊真是軍紀嚴明。
雲辰笑著說:“我還以為你沒打算和我再見麵了。”
“我並沒有這麼想。”危衡說,“你為什麼會這麼以為?”
“因為你好像不願意和我說話。”雲辰皺了皺眉,“你的話比以前少了很多。”尤其是危衡原本話就不多。
危衡回答:“我知道自己不會說話,與其貿然開口讓人不快,便不如不說話。”
雲辰歎了口氣,說:“你這麼想好像也沒什麼錯處。而且,能知道自己說話不中聽就閉嘴,這一點已經比很多人強了。”
危衡沉默地看著雲辰,沒有回應。
雲辰卻笑了笑:“但是如果是好朋友的話,就不用顧忌這些!我喜歡聽你說話。你不用怕得罪我。你想想,從前我們是怎麼樣的?現在也該是怎麼樣。你應該多多的說,我也多多的說,我們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聲,這樣才是最好的。”
危衡聽這話,不知怎麼的,明明一些大白話,卻聽得危衡耳朵發熱。危衡低了低頭,像是點頭答應的樣子。
雲辰側過臉看他:“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危衡低著頭沉思半會兒,悶聲道:“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