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蘇小懶
所有和你有關的一切,都是我的信仰。
* * *
“祖傳……針灸?真的假的?”周淺易咧著嘴,看到白木珊不滿瞪了自己一眼,趕緊識趣地閉緊。
“放鬆,假裝什麼事都沒有,隻要你放鬆,這針紮進去,就不會疼。一會等針深入進去,覺得酸了、漲了,你告訴我一聲,我就不再行針了。”
“我……現在就漲了……”
“漲什麼漲,我還沒紮呢。”
“……呃。”
“還有,如果你太緊張的話,肉就會把針纏上的,到時候別說我沒法深入行針,取針的時候,有可能疼或者流血,你可別怪我。”
“不是吧……”
不顧周淺易的大呼小叫,白木珊從包裏掏出一本書,居然是一本毛評本的《三國演義》,“你要是實在緊張,就看書。”她拍拍周淺易的腳,“別使勁繃著,放鬆。”
周淺易拿過書,“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三國演義》?”
白木珊一愣,“有嗎,我隻是包裏經常帶著這兩本,湊巧罷了。”
周淺易沒吭聲,強迫自己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書上,但偏偏大腦跟他背道相馳,他察覺白木珊取了針,在他的腳背、腳底消毒,握緊的拳暗暗使著勁兒,這時,忽然聽到白木珊在問:“當年我寫給你的信,還在嗎?”
沒料到白木珊突然問這個問題,周淺易想起家中的兩個大紙箱,猶豫了一會,說:“嗯,都在家裏。”
白木珊的語氣突然變得柔和,“……我也一直沒舍……沒扔。”
房間裏彌漫著一種曖昧的氣氛,周淺易不知道要怎樣接下去。
白木珊又說:“你知道嗎?淺易。上學的時候,曾經,所有和你有關的一切,都是我的信仰。”
周淺易傻傻地躺在床上,整個人沐浴在幸福的甜蜜中,暈得幾乎找不到北。這時,忽然聽到她說:“好了,五根針已經都紮進去了。現在我幫你插上電,效果會更好。”
——周淺易有些失望,原來剛才,是怕他肌肉緊張不好紮針,故意岔開話題。
人家也說了,上學的時候。
曾經。
曾經而已。
他默默地翻著書,插上電後,腳上的針開始顫動,有種說不出的舒服。
“看來,真是一點都不緊張了。”白木珊打趣道。
他不解地看著她。
“這書都翻頁了,能疼嗎?剛才你緊張得就盯著某一行了吧?”
眼前的笑臉在眼前燦爛地盛開,周淺易幾乎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砰砰聲,讓他想起學校裏盛開的大片大片的合歡花,那時,怎麼就從來沒有注意到她這麼清爽的笑臉?
周淺易是在出院後,才知道白木珊辭掉了北京的工作,回到燕城,應聘到《燕城都市報》的副刊部做了一名編輯的。
那時的他,除了腳,其他部位已經好了大半,隻餘理療。
白木珊的工作不需要坐班,每天早上趕到周淺易的住處,給他按摩,紮兩次針灸。順帶做一日三餐。周淺易的父母見到白木珊的第一眼就喜上眉梢,不住上下打量,外出鍛煉時還擔心她照顧不好自己的兒子,眼見白木珊把自己照顧得百般周到,索性又恢複了跟旅遊團報名旅遊的行程。聶雙的母親,臨行前特意偷偷附在自己兒子耳邊,“放心吧,爸媽絕對不打擾你們。”
周淺易哭笑不得。
急的是聶雙。
聶雙坐在客廳裏,聽白木珊和周淺易講話:
“今天腳好些了嗎。”
“嗯。”
沉默。
周淺易:“你從來燕城,還適應麼。”
“嗯,還行。”
“中午想吃些什麼?”
“你定吧。”
沉默。
“要吃蘋果嗎?我給你削皮。”
“好。”
沉默。
……
聶雙受不了,“你們倆,是在冷戰啊,還是老夫老妻沒話啊?進展太慢了吧,就不能說一句有用的嗎?”
白木珊紅著臉,“都……很有用啊。”
周淺易斜眼瞄了妹妹一眼,“你呢?你跟季橙進展神速了?”
一語講到聶雙的要害之處,她轉移話題,“哈,你當季橙和白木珊相比較,這麼一說,就是承認對白木珊有意思了?”
周淺易想否認,看了眼白木珊,又不好意思地閉上嘴。
白木珊假裝沒聽到,耳朵卻敏感地豎起來,那一刻,她是多麼害怕周淺易會急於否認。開心的是,他並沒有否認,不甘的是,他也沒有承認。
聶雙跟著白木珊進廚房,用手捅她的手肘,“喂喂,我哥這麼好的男人,你還等什麼?”
“有些事,要看緣分的。”白木珊咬著嘴,“縱然我有心,也要他有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