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想死，妖也一樣。
修行之人，修行得越久，就越是珍惜生命。
顧淵活了近三千年，還算是鮫人一族較為年輕的。
以凡人百年的生命來算，他其實還隻算個十六七的少年。
妖界以實力為尊，他雖然年輕，但天賦極強，輕鬆就爬到了首領的位置。
鮫人天性刁蠻，修行之途太過順利，這讓他的性子變得更加傲慢。
族中長輩一直告誡小輩，人修狡猾無比，與人修相處的時候要格外警惕。
顧淵左耳朵聽，右耳朵出。
最終還是哉在了司葵手裏。
海霧一事的結尾就是——司葵將這條任性的小魚拐進了空間裏。
反向豢養。
之前顧淵不知死活地要將司葵拉入海底，當作冬日無聊時的解悶兒。
現在司葵把他拐進空間之中，讓他來當免費勞力。
顧淵是這群鮫人之首，所以理所應當的，其餘鮫人也一同被司葵拐入其中。
司葵將他們安置在靈田旁的溪流內。
顧淵剛開始還很不服氣，拚了命地撒潑，可惜靈力不足，再怎麼撒潑也隻是卷起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浪花而已。
“顧淵。”
司葵立於空中，握著鮫珠，俯視著下方的他。
“什麼時候你願意臣服了，這鮫珠就什麼時候還給你。”
“臣服？哈哈！”顧淵笑容扭曲，魚尾不斷地拍打著，溪水很快被染紅，“我怎麼會臣服於你一個小小的人修女子！”
“還給我！”他嘶吼著，“司葵，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把我的鮫珠還給我——”
顧淵實在太吵。
以往美妙的嗓音變得如此刺耳。
司葵聽得不耐煩，正想離去。
這時，溪水中有另一條雄性鮫人攔住顧淵，並主動上前一步叫住司葵。
“這位仙子，請等一等。”
他的嗓音很有磁性，不急不緩。
司葵被吸引住，回頭掃了眼。
叫住她的雄性鮫人看著要比顧淵年長一些，五官輪廓也要更加深刻一些。顧淵的頭發是如海藻般的深綠色，他的卻偏褐色，長度也要更長一些。
司葵對這個鮫人有點印象。
還在深海之中時，就是他帶領其餘鮫人同意司葵的邀請，一同進入空間的。
他有點兒特殊。
在鮫人們憤怒的時候，隻有他神色不變，瞳孔也沒有變成猩紅色，反而十分冷靜地與司葵談判，試圖用大量海底珍寶來交換顧淵的姓名。
司葵當然不同意，並對他們一群鮫人發出邀請。
她巧舌如簧，一通威逼利誘。
沉默了許久之後，這位鮫人同意了。
而且當他同意後，其餘鮫人居然也慢慢轉變了態度。
相比於顧淵，司葵感覺他更像是這群鮫人之中的領袖。
“你叫什麼名字？”
司葵問。
“黎宿。”
雄性鮫人回答。
黎宿是這群鮫人中活的時間較長的了，他年歲近九千年，閱曆更豐富些。
按理來說，他應當是首領。
可多年前在與深海海妖爭奪領地時，不甚受重傷，不僅修為倒退了五成，而且還中了海妖劇毒，大半的魚尾都被腐蝕，劇毒殘留在他體內，至今都無法完全消融。修為也因此受阻。
當聽到司葵發出邀請時。
黎宿的第一反應是她在說謊。
人修最是狡詐，說起謊來眼睛都不眨。
可盡管不信，司葵說的條件又十分讓他心動。
什麼空間之內靈力比外頭充裕十幾倍；靈泉溪水擁有什麼神奇的治愈能力，可加速靈力吸收，提升修煉境界。
黎宿苦於劇毒折磨，修為卡了近幾千年，若再無法突破，壽元即將耗盡。
他不甘心，隻能拚死一搏。
若這人修女子說謊，他就捏破鮫珠自爆，拉她一起陪葬。
天旋地轉之間，鮫人們被帶入空間。
黎宿再度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條清澈溪流之中。
當潺潺不息的溪水衝刷過來時，他腐爛半邊早已沒知覺的魚尾竟然奇跡般的有感覺了。
酥酥麻麻帶點兒刺痛，死肉正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愈合。
如此不可思議。
黎宿被震驚得失語。
他根本沒有料到司葵一元嬰期的修士居然真的擁有傳說中的主神空間。
不是隻有真神才有能力開辟獨屬於自己的世界嗎？
黎宿的大腦在飛速運轉。
莫非……
他看司葵的眼神從質疑到畏懼。
莫非她的真實身份是上界真仙，修行得無聊了，大佬開了個小號，來下界四處遊曆的……？
黎宿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不然無法解釋他所感受到的一切。
識時務者為俊傑。
在顧淵還在大罵司葵的時候，黎宿當即投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