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寧見到真的血反而安靜了下來，一寸寸小心翼翼靠近盛危月，捧著他的掌心舔舐。
癢和軟占據了上風，盛危月麻木得已感覺不到疼。
見到裕寧這個樣子，盛危月才意識到裕寧不是病了。
更像是被人下了蠱。
目的是要他的命。
故而下蠱之人可以排除叡陰和蕭北凜。
他也不願相信，宋婧為了殺他，竟然連給裕寧下蠱的事都能做出來。
那麼明日的法事，宋婧的真實用意，已不言而喻。
明知那是龍潭虎穴，或將是他葬身之地，還要去嗎？
不去的話，裕寧身上的蠱，還有解開的一日嗎？
*
翌日齋醮科儀，禁軍將太一宮圍得水泄不通。
因是白天，裕寧又是那副木偶模樣，可以任雲若擺弄。
故而法師誦經踏罡步鬥都很順利，裕寧站在醮壇中央，木然配合著法師行法事。
待通完靈，法師絮絮幾語如梵如咒，果然隻有他一旁的小道士能聽懂，他高呼道：“帶魔器。”
話音落，禁軍將一死囚押上醮壇。
小道士又道：“公主殿下身附邪魔，師尊通靈驅魔，可令魔物附身此囚徒，人死魔滅，可還公主心神澄明。”
盛危月在心中冷嗤。
不過是變著法兒“光明正大”取他性命，虧得宋婧絞盡腦汁想出這些招數來。
待法師再通靈，忽然場麵變得不可控起來。
先是法師遭到反噬，竟有吐血之狀，當場昏了過去。
與此同時一直平靜木然的裕寧，忽然緊抱著頭痛苦哀吟不止。
盛危月配合地走上醮壇來到裕寧身邊扶起她，“裕寧，你怎麼了？”
此時的裕寧頭痛欲裂，眼中一片模糊，盛危月的臉在她視線裏，重疊出七八個顏色不一的影子，沒有眼球，雙目隻有窟窿，獠牙尖嘴。
“殺了他。”
極冷血的一聲命令鑽進她耳廓，她沒有選擇，甚至是出於本能，握著上醮壇前就被雲若塞好的匕首，狠狠刺進盛危月胸膛。
場麵愈發慌亂，裕寧握著匕首，瘋了一般朝小道士，甚至是一旁的禁軍揮去。
盛危月倒在血泊裏，還未等宋婧上前查看他的死狀，程喻先宋婧一步，背起盛危月就跑，哭著直喊“太醫”。
宋婧愣神的功夫，裕寧竟揮著匕首朝她撲過來了。
付蕊和雲若忙把裕寧的胳膊製住，奪了她的匕首。
宋婧將藏在袖中的母蠱掐死的刹那，猛烈掙紮的裕寧瞬間就癱倒在雲若懷裏。
不省人事。
就在眾人還沉浸在裕寧失控殺人的慌亂中時，沒人注意到被禁軍押上醮壇的死囚徒悄無聲息地用藏在袖中的薄刃割開了捆繩。
這囚徒在醮壇上，離裕寧公主和皇後都很近，禁軍的包圍在醮壇之外。
他猛然衝向皇後的後背，隻差寸遙就可將薄刃逼進皇後左肩胛。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柄長劍從禁軍包圍之外的觀門口飛來，劃傷了囚徒的左腕。
薄刃落地，禁軍一擁而上，欲將囚徒製住。
皇後驚慌地睨向觀門口，隻見那張隱在鬥篷下的臉，如此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