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終於過去,黎明並不燦爛……
細雨如絲,飄落灰色天際,疲倦寂寥的天空中,沒有太陽……
遠遠的,看見風雨中靜立的宇,蒼白的臉色,玄青的眼眶,泛白的雙唇,飽受煎熬的證據……
“哥……”我心疼的喚他,走過去,投進他冰冷的懷抱裏,
“凝夕,還好,你沒事……”輕撫著我的後背,宇的溫柔亙古不變
我抬起頭,暖暖的笑著,用自己的笑容溫暖他的身體,
這麼冰冷的身體,不像宇,他在這裏站了多久?
“凝夕,若冰呢?”宇向四周看了看,除了五行忍,再無旁人……
我驚訝,“他沒回來嗎?”
“沒有,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聽到這句話,我楞住,從頭涼到底,傳之……
雨,一直在下,不狂不躁,苦澀而綿長,像極了眼淚,冰冷的淚……
灰蒙蒙的天空,烏雲聚集了太多的怨恨,遮住了太陽,揮散不去……
望著窗外蒼翠的樹葉,繚繞的煙嵐,我的臉上沒有表情……
“凝夕……”是宇
我回頭看他,雙眼溢滿了血絲,下巴長出了青茬,不過兩天,他就憔悴成這個樣子……
“有消息嗎?”他問,雙眼閃著細弱的微光
我對他笑笑“宇,放心,他沒事……”
“真的嗎?”那微光在跳動,猶如夜風中搖曳的燭光,
“是的,相信我,我不會讓他有事……”
“凝夕,我很害怕……”
我走過去,環抱住他的肩膀,輕聲說“不用怕,宇,他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元旭回來了,滕俊人在西藏,
“怎麼樣?”
他看著我,搖了搖頭……
我皺起了眉毛,
“元旭,告訴他們,找不回若冰,他們也不用回來了……”
元旭看著我,疲憊的說“凝夕,大家,都盡力了……”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大家都盡力了,真的盡力了……
幾天幾夜不眠不休,搜遍了荷蘭的每一個角落,滕俊還去了西藏,可是……
天大地大,對那個人來說,藏一個人,易如反掌……
我拿著手機,不斷的重撥一個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號碼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號碼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號碼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號碼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
禮貌,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一遍一遍重複著,我一點一點絕望……
傳之,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留了一手……
滕俊回來了,手上拿著張光盤,
“從美國寄來的……”他說,眼睛裏閃著焦灼
看著那張光盤,我們都屏住了呼吸……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畫麵出現的那一刻,
我仿佛遭到了一個霹靂,全體都震悚起來……
沒有人說話,音響裏傳出男人猥褻的粗喘聲,在空氣裏飄蕩著,飄蕩著,折磨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太過震驚,所有人都失去了反應……
“畜牲!”滕俊一槍打暴了顯示屏,火花飛濺……
我轉過頭,看著宇,他的眼中一片空寂……
啪,一直緊繃的那根弦,斷了,當我看到那幅畫麵的時候就斷了,
傳之,傳之,我微微閉上了眼,攥緊的雙手煞白煞白……
手機的鈴聲響起,我拿起了電話,不是本地的號碼……
“精彩嗎?”他在笑
我吸了一口氣“你在哪?”
“怎麼?你想我?”
“我去找你……”
“來吧,我好想你……”他歎息著,像極床上的輕吟
到達紐約機場,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軒轅小姐,傳先生在等你……”
我點點頭,跟他們上了車,元旭和滕俊被淹沒在洶湧的人群裏,一晃一晃地就看不到了……
紐約長島,“三湖”別墅……
“擁有大海,就擁有整個世界,所以我的別墅一定在海邊……”
這是傳之曾經對我說過的話……
這座別墅沒有直接麵對大海,可是裏麵有三個頗為遼闊的淡水湖,風平水靜,風起粼粼,勝似海景……
望著那與碧水藍天交相輝映的華麗“宮殿”,心生感歎,
這裏,容得下居者處變不驚的從容,運籌帷幄的謀略,點石成金的睿智,萬裏江山的胸懷。
有些人,生來就是高人一等……
天之驕子,永遠站立在雲端,睥睨眾生,他又怎麼會知道,掙紮在地獄裏的人是怎生的可憐?
輕輕搖了搖頭,走了進去,寬敞的大廳,目之所及,皆為精致,心之所感,處處華美……
感到兩道灼灼迫人的目光,我抬起頭……
旋轉台階上,“宮殿”的主人正居高臨下,氣派非凡的俯視著我,
赫然領悟……
這是他的王國,他的天下……
他是這裏的帝王,這裏的主宰……
走進來,世界已經脫離了我的掌握,
匍匐在他的腳下,瞻仰膜拜,會不會好一些?
我淺笑,應該不用了,他的眼神告訴我,
我不是他的“子民”,隻是個可恥的背叛者……
男人信步拾階而下,
華麗的背景,更襯托出男人與生俱來的高貴,可是,右臉上那道宛如淚痕的傷痕……卻破壞了這份完美……
他靠近,看著我,嘴角微微揚起,隻一個弧度,就讓我遍體通寒……
“歡迎你,凝夕……”
在那一刻,我聽到了什麼?厚重暗啞的大門緩緩開啟,一個聲音對我說,“歡迎你,凝夕,歡迎來到人間地獄……”
我的房間,可以看見湖麵……
入夜,寒月上中天,碧水映寒月,千裏煙波浩淼,萬裏星輝漫天
浮光搖曳,我的心也搖曳……
坐在落地窗前,後背靠著牆壁,仰望著天,讓心緒沉澱,沉澱,再沉澱……
門開了,不必看也知道是誰……
他過來,抱起我,走到床邊,放下,壓住……
我用雙手抵住他的胸膛,“讓我見若冰……”
月色妖嬈,他精致的麵容魔魅……
他不語,低頭吻我,我側過臉“讓我見若冰……”
他拉我來到地下室,原來,天堂,地獄隻隔著一個台階……
被他推進一個房間,這裏我記得,畫麵中,若冰就是在這裏……被那些男人淩辱
活生生的淩辱,手腳都用鐵鏈鎖住,半掛在空中,他白得幾乎透明的身體,像風中飄搖的秋葉……
地上紅黑色的,是他的血嗎?
我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整件事都與他無關,你那樣對他,不公平……”
“那你呢,你對我公平過嗎?”他鎖上了門,走過來,貼近看著我
我抬起頭,看著他臉上那道清晰的傷痕,說不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