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出了包圍圈,喬伊挾持著我上了一輛車,我們直接衝出了城堡的大門,宇沒有叫人追上來……
一路上,隻有沉默,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車子一直開到了海萊茵在荷蘭的棲息處,這個地方,我白天來過……
他把車子停在了門口,熄了火,眼睛盯著方向盤,卻沒有下車……
過了半晌,我低聲說“喬伊,進去吧,回到本應屬於你的地方……”
“凝夕姐,我……不想離開你”他一把摟住了我,
我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慰道“喬伊,你已經長大了,我不可能跟著你一輩子,走進去,把裏麵那個世界變成你的,我相信,早晚就一天,你會讓整個意大利對你俯首稱臣……”
隨後,我又淡淡一笑“說不定,到那個時候,你早就把我給忘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把我摟的更緊,隔著衣服,我都能感覺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凝夕,我一定要變得比任何人都強,到那時……”他沒有再說下去,放開了手,深深看了我一眼,就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我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那雙比藍水晶還要空靈的眼眸,當它們望著我的時候,想起了程真,可是,我知道,他不是程真……
程真的眼神純淨而率真,如一弘清泉,一眼見底……
而這個孩子,他的眼神太複雜了,猶如兩汪深潭,深不可測……
當他奪過我手上的流光,刺向侮辱他的那幾個男人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孩子絕非池中物……我一直看著他,直到他走進那扇大門,心中揣測,他或許會在進門的那一刻,回過頭來,留戀的看我一眼……
可是,他沒有回頭,一次都沒有……
那道鐵門漸漸的合攏,把我隔絕在他們的世界之外,從此之後,咫尺天涯……
我知道,喬伊已經回到了他自己的世界,或許,我們再也無緣相見……
喬伊,他注定有一段很艱難的路要走,充滿了荊棘,布滿了陷阱,彌漫著血腥……
他孤軍奮戰在那個無情無義,弱肉強食的世界裏,是吃人,還是被人吃,一切就要看他自己了……
唉,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在親密的人也不免要分離,生離死別雖為人生憾事,卻也是人之常情,心中明了,但在分別的這一刻,卻還是不免心中寂寥……
嗬,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多愁善感了……
自嘲的笑了笑,我發動了車子……
我知道,喬伊雖然走了,可是這件事還沒完呢……
回到軒轅家的城堡,天已經亮了,
意料之中的,長老們已經各就各位的排排坐好,等待著我的歸來……
昨天的事鬧的那麼大,那些長老的鼻子又比狗還靈,我知道,要想瞞過他們是不可能的……
宇的臉色是從沒有過的灰冷,我知道,是我陽奉陰違的行為把他氣壞了,我這次的確是過份了點……
“二小姐,你這次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其中的一位緩緩的開口,如果我沒記錯,他跟那個杜仲年好象是八拜之交……
緩緩的沉身於靠椅中,慵懶的舒展了一下肩頸,一夜未睡,又折騰了半宿,我現在是困的要命……
“二小姐,你這是什麼態度……”那個老家夥立刻拍案而起,臉上的老肉都在不斷的抽動著
我看著他,淡淡一笑“昨夜的事大家不是看見了嗎?還要我說什麼?”
聞言,他冷哼一聲“你承認喬伊是你放走的就好,按照幫規……”
“等一下!”我打斷了他,慢條斯理的說
“我可沒承認人是我放走的,昨天大家親眼看見,是他挾持了我,我又能怎麼樣?”
我煞有介事的聳了聳肩膀……
“他是你的徒弟,他有本事挾持你嗎?”
我輕聲哼笑,不以為然的說“您難道沒有聽說過什麼叫‘青出於藍’嗎?
他被我噎的的一滯……
“如果他真的挾持了你,你又怎麼能毫發無傷的坐在這裏……”另一個不甘心的接道
我挑眉一笑,“誰說我是毫發無傷了,你們看……”我挽起了袖子,手臂上是一條長長的血口……
那是我在回來的路上,自己劃上去的……
眾人立刻噤聲,麵麵相覷……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我打了嗬欠,懶洋洋的開口,真的是累了,我現在隻想好好的睡上一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我們怎麼能確定,這不是你使的苦肉計,二小姐一向是詭計多端……”其中一位怏怏的說
這次我是真的不耐煩了,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這是我使的苦肉計?”
“這……”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二小姐,這次的事你別想置身事外,喬伊是你的徒弟,現在他捅出這麼大的簍子,你難辭其疚……”
“是啊,現在各個家族已經聲稱要與我們斷絕往來了,我們總要給人家一個交代……“
“當家人,這件事決不能就這麼算了,二小姐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七嘴八舌的搶白,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要我為喬伊的事負責,今天如果沒個說法,看來這些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是啊,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了這麼一個報仇雪恨的好機會,要是我也不會輕易的放過,一定會趁機落井下石,順便再踩上兩腳……
“夠了……“宇一聲怒喝,滿室寂然
他神色冷峻,眼神凜冽,憤怒的氣勢震懾全場……
誰都沒有想到,平時一向溫和的宇也有如此氣勢逼人的時候,長老們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看了我一眼,冷冷的開口
“凝夕,這次是你教下不嚴,才惹出這麼大的亂子,你的確難辭其咎,現在罰你到地牢麵壁思過一個月,沒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是……”宇都已經這麼說了,我隻有頷首領罰
“當家人,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是啊,隻是麵壁,這完全不合規矩,按照幫規,二小姐教下不嚴應該革去堂主的職務……”
看來這些老家夥是想借機削我的權,難怪這麼不依不擾的……
宇看了他們一眼,冷然到“她隻是管教無方,並沒有參與其中,再說,凝夕以前為赤宇立下過汗馬功勞,看在這一點,也應該從輕發落……”
隨後,他的目光尋向我“這次對你小懲大戒,以後把你張狂的氣勢收斂點,別再這麼任性行事……”
我看了他一眼,垂下眼角,沉聲說“我知道了……”
宇的態度如此的強硬,那些長老也不好再說什麼,雖然沒能削我的權,但不管怎麼樣也算是挫了我的銳氣,滅了我的氣焰,讓我得到了教訓,他們也出了一口惡氣,所以,也都默許了……
我被守衛帶進了地牢,這地方我來過,隻是以前是我關人,現在則是被人關……
這裏不潮濕,很幹燥,也比較幹淨,隻是終年不見陽光,陰寒逼人,剛一進入,我的新傷舊傷就開始隱隱作痛,而且是越來越疼……
這裏的寒氣像一根根剛針,穿過傷口刺進了我的骨頭縫裏,疼得揪心
真要在這裏住上一個月,我看不死也要丟半條命……
我合目躺在堅硬的木板床上,大腦卻在不停的運轉著……
盧西安家族與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他們為什麼要陷害喬伊?
如果隻是為了奪地盤,完全不用費力設這樣一個局,他們好象有意讓人以為喬伊背叛了赤宇……
隻是,這麼做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我實在想不通……
或者,盧西安隻是一個棋子,主謀另有其人?那會是誰?有什麼目的?
盧西安,是美國一個傳統的老牌幫派,誰有本事能調得動他們?
恐怕隻有四大家族,會是誰?
不可能是遠在俄羅斯的,赤宇與他們無論在哪個領域都沒有交集……
也不可能海萊茵,他們既然有意接回喬伊,就不會對他痛下殺手……
那麼,隻剩下甘必諾和天一盟……
傳之和旋司夜,會是誰?
都有可能!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旋司夜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可能是因為,他說過,他嫉妒喬伊……
所以,他就布局害喬伊,這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但是,一切隻是猜測,真相究竟是什麼?
我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件事沒這麼簡單,背後似乎隱藏了一個更大的陰謀……
唉,我輕輕歎了一口氣,想了半天,依然理不出個頭緒來,
一切都是雲裏霧裏,一時間真假難辨,我現在也隻能靜觀其變,隨遇而安了……
“凝夕……”有人在叫我
張開眼睛一看,原來是元旭,他手上拿著食物和藥品……
我坐起身,對他宛爾一笑“元旭,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像天使?”
他笑了起來“還能開玩笑,看來你在這裏呆的還挺愜意……”他隔著鐵欄杆,把東西遞給了進來……
我步近接過,調笑道“是很愜意,不然,你也進來試試,正好跟我做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