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世 第一章 天輪預言(1 / 2)

不同於傳說中飄渺的仙境,這裏沒有氤氳的霧氣,沒有白玉的路和橋。看不到裙帶翩翩的仙女,也不見斟酒擲棋的散仙。隻有一條青石鋪成的大道,塊塊青石拚接緊密,紋理相接,色彩自然,宛若一體,渾然天成。青石路如一把巨大的墨尺延伸而去,直至目力不可及的地方。

青石路的兩旁,每隔十步,便有立如雕塑的天兵相向而對。天兵身著漆黑如墨的鎧甲,手執長槍,目中盡是冰冷與肅殺。

路的盡頭是一座森嚴的宮殿,青石砌基,玄鐵熔鑄,望一眼心生冷意,手一觸遍體生寒。宮門向南,十六根青灰色的天柱將宮殿包圍,直接霄漢,不可見其頂端。以宮門為中心,宮門以東的八根天柱上依次書:開、休、生、傷、杜、景、驚、死。宮門以西的八根天柱上分別寫:乾、兌、離、震、巽、坎、艮、坤。

緊閉的宮門共同拚合出一個巨大的陰陽魚,宮門上方的匾額上,金筆題寫了三個大字——命理宮。

命理宮中呈環形排布了十二大殿,各殿門前皆有一座玄鐵打造的靈獸雕塑巧奪天工,栩栩如生。

命理宮的中心位置還有一主殿,周身布滿詭異的金紋,匾額之上卻空空無字。人們以其金紋滿布的特征,稱之“金紋殿”。

據說此殿並非磚石砌築而成,而是偶得一塊曠世難見的巨石,用這巨石雕築而成。殿身上的金紋亦並非人工而為,乃是天成。

金紋殿擺設頗為簡單,僅有一座巨大的石椅處在中央。此時,一長發男子正側依在巨大的石凳上,男子發色半黑半白,瞳仁一白一黑,邪而不妖,異卻不怪,渾身散發著冷酷與神秘。這正是命理宮的主人——命理天官,易肅。

易肅麵色凝重,右手托著下頜,久久沉似,宛若雕塑。

“四弟。”一個聲音突兀地宮殿裏響起,打破之前死一般的寂靜,一個虛幻的身影出現在石椅旁。

“嗬嗬,看來,我與二哥的差距已然是不可逾越了。”易肅無奈的笑了笑,“成功了麼?”

虛幻的身影逐漸實化,一黑衣男子的身形漸漸清晰起來,黑衣白發,麵如刀削,冷峻英朗,一雙血色瞳仁更添幾分森然之氣。

“亦成亦敗。”黑衣男子淡淡地答道。

“亦成亦敗?”易肅眉頭一皺,“難道說二哥沒能把他毀滅?”

“似滅非滅。”黑衣男子說道。。

“這……怎麼講?”

“他肉體毀滅,靈魂受損,本已是毫無抗力,隻能等待慢慢消滅。沒想到,在我轟破天輪的時候,他竟出賣了靈魂,融於天輪之中,成了天輪的奴仆。”

“唉……”易肅鬆了眉頭,長歎一口氣,“你終究還是心軟了。”

“嗬嗬。”黑衣男子輕聲一笑,讀不出是怎樣的情緒,“不過,天輪之中確實存在預言。”

“真的有預言?!”易肅驚道。

“恩”黑衣男子點了點頭,慢慢說道,“天生七子,七子並立,六死一生,一人登天,乾坤驟變。”

“乾坤驟變……”易肅表演嚴肅,低聲念叨著,“天輪會不會篡改預言?”

“雖說天輪齊天,存續萬載,修出靈識。但無論它再怎樣強大,也不足以逆天道而行事,篡改天的預言是斷然沒有的事情。這天地之間,沒人可以改變自然法則。”黑衣男子仰麵緩緩道,聲音依舊那樣平靜。

“如今,預言七人中已有六人降世,獨缺此子。”說著,他右手一翻,一團小小的白色火焰在手掌中跳動起來,淡淡的白色光華籠罩其上。

“嗬嗬。”易肅笑說,“二哥還要說沒人可以逆轉自然?”

“沒有。這不是逆轉,而是交易。”黑衣男子微笑道。

易肅半張著口,驚道:“二哥……你……”

“嗬嗬。”黑衣男子依然微笑著。

“你們……唉!”易肅由驚轉靜,再現哀傷,“值得麼?”

“四弟,我們都已跳脫出生死規則的束縛,實現永生不死,可這樣永生不滅的人生當真就完美了麼?超脫了生死,卻要看自己至親慢慢老去;擺脫了輪回,卻要看至愛在六道中穿梭。其實,生是樂,死也是樂,輪回也是樂。人之所以樂生惡死,渴望永生,隻是因為自己還有未未盡的事情,未了的心願,不能就此離去。而當事已盡,願已了,生亦何歡,死亦何懼呢?”黑衣男子仰望著漆黑的殿頂,神色中透出點點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