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漸西沉,武國西邊的一個小村落裏漸漸升起嫋嫋青煙。
像這種偏遠地區的村落,人們都是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村子不大,僅有十幾戶人家,四周都是高低起伏的山巒,在金黃色的落日光輝映射下,顯得格外安靜祥和。
……
村子裏處的一座茅草屋裏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雲兒,雞都進圈了沒有?”
“進了,娘,二十三個大雞和十六個小雞崽都進了。”
一個小孩的聲音隨之應和起來。
“你把弟弟妹妹帶好,去村口看看你爹回來沒有?天都快要黑了,別出什麼事。”
“哦,知道了,我就去。”
不一會兒,一個麵龐沾著些許灰土的少年一手牽著一個小孩從正屋裏走了出來。
少年大概十歲左右,他左手牽著一個男童,約五六歲的樣子,右手一個牽著女童,約三四歲的樣子,三個人都顯得有些麵黃肌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兩個小孩都走得很慢,大男孩也跟有耐心,小心地牽著弟弟妹妹往村外走,一路上跟著鄰裏的大叔大嬸打著招呼。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左雲雖然剛滿十歲,卻早已在家中幫著母親分擔一些家務,也一並帶著年幼的弟弟妹妹。
左雲的父親叫左徳,是一名樵夫,一家人就靠著他打的柴火到市集換些銅錢過日子。
左徳每日早出晚歸,憑著那還算健壯的身軀,每日的收獲也還算是不錯,不僅能夠賣上十幾個銅板,而且每天都能為自己家裏帶回一捆柴火。
左雲牽著弟弟妹妹來到村口那塊石碑旁,石碑上刻著三個大字:左家村。
這裏是進村的唯一通道,據說左家以前是一個龐大的家族,不過後來因為沒落了,左家的族公便帶領著族人遷移到了這裏,從此世代在此安家,經曆幾百年演變到了現在。
夕陽的餘光將左雲和弟弟妹妹的身影拉得很長,他們三個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身前這個坡,每天都是在這個時候,父親那堅毅的身軀會突然出現在坡底,然後慢慢地爬上來,牽著他們三兒一起回家。
他們三兄妹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
果然,不多久,坡腳便出現了一個黑點,雖然看不清楚,但他們知道這個黑點就是自己的父親。
“爹!”
“爹!”
“爹爹!”
三個人幾乎同時開口喊道,稚嫩的聲音一直傳到坡腳,繼而在山穀裏回蕩開來。
“哎,雲兒,雨兒,小妹,爹馬上就上來了。”
等到距離自己三個孩子還有幾丈遠的時候,左徳的左手抬起來晃了晃,咧開一張嘴,露出那一口被煙熏得黑黃黑黃的牙齒,笑道:“看看,爹爹給你們帶了什麼好東西回來!”
“哇,是野兔!是野兔!!”
“哦哦,爹爹好厲害,今晚我們可以吃肉咯!”
左小妹丟了哥哥左雲的手,顫顫巍巍地跑向左徳,小臉蛋因為興奮而紅撲撲的,異常可愛。
左徳左手順勢抱起體態嬌小的女兒,眼中滿是溺愛,而左小妹則親著父親滿是胡渣的臉龐。
“爹,我也要我也要!”
看著小妹這樣親近父親,左雨也在一旁鬧騰起來。
“好!雨兒也來!”
左徳彎腰,左手再次把左雨也一並攬在懷裏,常年累月的打柴,左徳一身總有使不完的勁兒,一隻手抱兩個幾歲的孩子一點兒困難都沒有!
左雲看著弟弟妹妹在父親懷裏撒嬌,眼神裏滿是希冀,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父母的懷裏享受過那種寬厚和溫暖了。
不過他很快就將那份希冀埋藏起來,他身為家中長子,應該早一點成熟,而不是成日做個長不大的孩子。
默默地走上前從左徳手中接下那隻死翹翹的野兔,好讓父親更方便地抱著弟弟妹妹,一行四人往家中走去。
因為左徳今天的收獲頗豐,一路上自然免不了有許多鄉鄰搭訕道喜,左徳也都一一應付,還沒進家門,左徳便扯著嗓子喊道:
“春梅,孩兒他娘,快,快出來看看我帶了什麼好東西回來。”
“哎,來了。”
不一會兒,馮春梅便戴著圍裙從屋內走了出來,她一眼便看到左雲手中的野兔,臉上洋溢著喜悅神情,道:
“呀,當家的,你今天走了什麼運?居然還搞到一隻這麼肥的野兔!”
“哈哈!”
左徳將右手中的柴火扔在柴房,一邊又將左雨和左小妹放了下來,笑道:
“今天運氣好,許是天佑我家,知道我們很久沒有開過葷了,特意給我們送來一隻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