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錦從未見過施複這般發怒,心裏又好奇又好笑,施複看到玉錦忍俊不禁的的神情,才知道自己有些忘形於色,忙掩飾性的咳嗽了兩聲,這才將自己和榮家小姐親事告吹的原因說了一遍,“這位董家娘子大概就是那位榮家小姐,雖然我和她沒有什麼關係,可是我們兩家卻是世交,我自然不能看著世伯家的小姐被人如此欺負!”
玉錦沒想到天下還有這麼湊巧的事情,不由聽的呆了,最後聽施複說要為榮小姐出頭,不由笑著說道:“榮小姐是個能幹的聰明人,怎麼會被人騙了去?況且這是董家的私事,咱們還是莫插手的好!表哥隻幫著我們兩人做好這樁生意,多賺錢進來,這就比什麼幫忙都重要!”
施複聽了玉錦的話暗中搖頭,榮小姐雖然聰明伶俐,做生意可能耳濡目染十分精明,可畢竟是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在識人上還是欠缺幾分,若是那有心之人投其所好,隻怕一不小心便上了那些輕浮薄情之人的圈套。他心裏打定主意,一定要派人打探一下那姓董的人家中的底細,決不能眼看著榮小姐陷在爛泥潭裏。
當下兩人又細細議定了租船的事宜,施複自去碼頭定船,轉眼到了月底,施複便陪著玉錦和董娘子坐船去鬆江府,果然到了那邊等了兩日,董娘子的熟人朋友載的木器到了碼頭,玉錦撿著那做工精致的家具挑了幾堂,董娘子則是挑了一些做工實惠價格便宜的家具,那邊賣家果然也十分爽快,價格上又讓了兩成,施複則是幫著安排人將這些家具慢慢裝了一大船,三人這才滿心歡喜的從鬆江府坐船回來,等他們將東西拉到鋪子裏安置好,來回已經出去半個月了!
玉錦在鋪子裏安排好掌櫃將貨物擺放整齊,又找了原來定好的木工和漆工過來,吩咐他們將自己畫好的樣子照樣加工,這麼又耽擱了將近一天的功夫,等她回到崔府的時候,一進門便看到金氏的貼身丫鬟妙姐正站在前院和小廝們說話,心裏一驚忙問道:“姐姐怎麼從京城裏回來了?”
妙姐看到玉錦忙躬身行禮,稟報說夫人前日便回來了。玉錦聽了忙快步來到正房,進門一看果然金氏一身素衣坐在上首,朱姨娘和碧枝都垂首站立在旁邊,秦媽媽正恭敬的給金氏端著茶盤。金氏臉上帶著幾分陰沉,明顯是剛剛生過氣的樣子。她看到玉錦進門後,將手裏的茶杯往旁邊桌上重重一放,“我原來以為你是個沉穩有數的人,所以才將管家的事情托付給你了,沒想到卻是看錯了人!”
玉錦心裏一驚,忙上前回稟道:“不知道女兒是哪裏做的不好,母親隻管教導!”心裏正猜疑著金氏無緣無故說這話的緣故,隻聽金氏又說道:“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又不在家裏,你一個女孩兒家,能將你父親的喪事辦到這種地步也是難為你;隻是你已經和李家有了婚約在身,卻又和那個姓施的男人一起出出入入,這又成何體統?若是傳到了京城親家那邊,這親事萬一又像上次一樣不成,我怎麼有臉麵以後去見你早死的父親呢?”
玉錦心裏一冷,上次自己和李舒玄的婚事告吹,就是多多得益於金氏和浣芸給自己扣下了“不貞”的罪名,可是這個法子再用第二次,未免也太拙劣了些。“施複是我外祖家大姨媽的兒子,是我嫡親的表兄,這次父親的喪事也多虧了他幫忙料理,這次是女兒去鬆江府進貨,他不放心才一路陪行,況且同行的還有隔壁的董家娘子。女兒隻管自己賺錢養家,嘴巴長在外人身上,隨他們說去好了!”
金氏自從上次得了家裏的喪信之後便想著動身啟程回鄉,可是動身之前想著那李家倒是還沒有去拜訪過,這次丈夫又病喪,怎麼著也要送個信過去,李家論禮也要派人去崔家祭奠一番。可是她派了個人送李家送信,卻被人家給叉了出來,守門的人聲稱從未聽說過有這門姻親,他們家裏的李大少爺是新晉的貢士,馬上就要被皇上點狀元,怎麼會出來一個新喪的嶽父呢!
金氏聞聽後不免驚喜交加,驚得是李家如此托大,對崔家無禮到如此地步;喜得是現在看來不用自己過去煽風點火,李家恐怕也不會同意娶玉錦過門了,人家明明就是一口否認有過婚約,況且她也聽說李舒玄恐怕就是今年的新狀元了,他怎麼還會一心惦記吳江鄉下的那個窮庶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