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錦看著手裏的美玉,隻覺入手處帶著一股暖意,隨即想到這是剛從李舒玄身上摘下來的,心頭一熱剛要說些什麼,忽然聽到門外遠遠傳來潘子洵說笑的聲音,忙下意識地將玉牌攥緊。這時門外的說笑聲已經越來越近,隨後便聽到潘子洵幾聲重重的咳聲:“舒玄兄,天色不早了,主人既然無意留客,咱們就有點眼色快些回去吧!”
李舒玄看玉錦一臉窘色忙轉身往房門外走去,正和推門而進的潘子洵撞個對麵。李舒玄用身子擋住潘子洵往裏探視的目光,伸手攬著他的肩膀往外就走,口中說道:“你隻顧跑出去玩耍,將我自己扔在這裏好沒有意思,咱們快些收拾行李明天準備回吳江吧!”邊說邊已經將潘子洵拉到了房門外麵。
玉錦聽到兩人遠去的腳步漸遠,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用手一摸自己的麵頰,隻覺燙的厲害,想著幸好李舒玄將潘子洵拉走了,不然若是讓他進來看到自己這麼麵紅耳赤的,倒是有些更加不好意思。她低頭看到手裏一直攥著的美玉,沒有多想便把那玉牌塞到了枕頭下麵!
李舒玄拉著潘子洵一直出了施家院子大門才鬆開手,潘子洵看李舒玄眉眼間都帶著喜色,料到大事已成,便也笑著捶了李舒玄肩膀一下,“恭喜舒玄兄終於了卻了一樁喜事,隻是我潘子洵可不白當月老,這份功勞連本帶息總有一天要向舒玄兄你討回來的!”
李舒玄避而不答,臉上的笑意慢慢隱去,這兩年嫡母程氏看中了好幾位小姐,要和人家攀親都被自己以“考試為重”婉言謝絕,嫡母程氏對自己一向溫言和氣,哪怕是這兩年來自己接連回絕了好幾門親事,也沒見嫡母臉上露出過半絲不滿。可是嫡母以前明白拒絕過崔家的親事,如今崔家在吳江縣因為接連幾起官司家醜外揚,玉錦在吳江也是頗招人非議,隻怕自己和玉錦的親事,要過父母這一關還真不容易呢!
他將自己心裏的疑慮和潘子洵說了一遍,“我想著還是要盡早回北京城國子監那裏好好溫書,若是明年會試僥幸折桂,再向父親要求向崔家提親還算有幾分把握,到那時方能風風光光的迎接玉錦過門。現在貿然和父親提起此事,隻怕…..”他心裏看重玉錦便不想她受半點委屈,心裏已經下定決心定要將這樁親事辦的處處合乎禮儀,隻有這樣才能夠補償玉錦以前所受的委屈。
潘子洵自然知道李舒玄的這番心意,雖然也讚成但他也有自己的主張:“我倒是覺得崔小姐不是那種拘泥於俗禮的人,現在吳江那邊風波未平,這邊的史家傅家都虎視眈眈,還有那位姨表兄施複估計也沒安什麼好心,到明年會試還有好幾個月,萬一這中間出了什麼差錯,到時候你莫要後悔才好!”
“我以前和庭筠說過和玉錦的事情,那時候他就答應成全我,不過自從我搬出傅府之後,很少再見到他,等會我去傅府找他,托庭筠幫我照應玉錦……”李舒玄話未說完便被潘子洵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看了李舒玄一眼,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舒玄兄,你若是就這麼著將崔小姐托付給我二表哥照應,那可真是引狼入室把到手的珠寶又假以人手,實話告訴你,我那個二表哥也是在打著崔小姐的主意呢!”
李舒玄吃了一驚,忙問潘子洵為何這麼說,潘子洵歎了口氣,他雖然一向也和傅庭筠關係很好,可是這事牽扯到李舒玄和玉錦,一個是他親如兄弟的好朋友,一個是他此生第一個敬佩的女子,他潘子洵自然偏向這邊的兩位,況且二表哥對玉錦根本就沒有想過明媒正娶,這更讓他惱火,便索性對李舒玄詳細說了傅庭筠的一番心思。“他若是真的願意娶崔小姐做傅府的二少奶奶,那我也不怪他,可是他存心帶了褻玩之心,卻也實在玷汙了崔小姐的人品!”
李舒玄聽著潘子洵的述說,眼中的冷意越來越深,他一向覺得傅庭筠行事爽快言談磊落,覺得是位心胸開闊之人,所以和他一見如故相交甚篤,沒想到他對玉錦竟然存了這麼齷齪的心思,不由怒火中起,李舒玄低頭思忖了片刻低聲說道:“如此說來,玉錦在杭州這麼住著倒也不很妥當,可是吳江那邊又回不得,難道要帶著她一起去北京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