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做戲(下)(2 / 2)

“女子的婚姻大事就是如此,若是隻為門當戶對嫁到別的商家,也是一輩子做管家婆的命罷了!”段婉卿微微歎了口氣,“況且這些商賈之家的子弟,自幼便在街上店鋪裏混,隻會在酒樓勾欄裏尋歡賣笑,或者打算盤算計每日的那些收息,沒有一點斯文氣息,咱們這些花朵一般的女孩兒們尋了這樣的丈夫,也未免辱沒了自己!”

玉錦暗想商賈家的男子也不見得都是你所說的那些浮浪子弟,比如金家的奕哥哥和施複表哥,也都是商賈人家出來的,奕哥哥不也是中了秀才,施複雖然沒聽說有過什麼功名,卻也不是行為猥瑣之人,她不由勸慰道:“段妹妹家裏不是那一般的小門小戶,何必如此自憐?令尊對你愛若珠寶,怎麼舍得將你輕易嫁給那不像樣的人家?自會千挑萬選的挑一個佳婿與你的!”

段婉卿麵上的愁容並未散開,沉吟半天才幽幽說道:“我家雖然號稱杭州首富,其實那不過是外麵的虛名罷了,這幾年來生意更加難做,杭州這邊織染局裏原來與父親相熟的老爺一調走,今年的織解活計我家裏僅得了去年的三成,可是家裏的開支卻是逐年加大。若是再不想個法子,隻怕今年的日子更不好過!”

玉錦原以為段婉卿因為愛慕傅庭筠的才貌,才會不顧體麵在傅府做出舉止不當之事,現在看來倒似乎是因為別有隱情,她不由想起以前在吳江的時候,父親也是為了自己家裏的生意,打算將自己許給李家的事情,不免心裏生了幾分同情,又想到剛才傅庭筠從馬上摔下來,也不知是否會落下什麼殘疾,不由脫口而出說道:“剛才傅公子從馬上摔下來,也不知道傷勢如何?看那小廝說的情況倒像是十分厲害呢!”

“傅公子是要打算走武舉這條路上,若是真的摔傷了,隻怕以後就沒有什麼出路了!”段婉卿也有些惋惜的說道,看著玉錦欲言又止,玉錦看她神情倒是沒有了剛才在山上初聞傅庭筠落馬時那麼焦慮,倒似乎是有了幾分主見,心裏不由疑惑傅庭筠做這麼一場戲究竟是否值得了!

重陽節之後沒幾天,玉錦正在庫房和桑青一起整理貨品,便聽說外麵有客人來拜訪,請進來一看原來是潘子洵,自從上次他救了銀霜過來之後就沒有再來過,玉錦還以為他已經回了蘇州呢,沒想到今天他登門拜訪。玉錦忙請他坐下笑著問道:“潘公子多日不見,不知道又仗義救了幾位誤墮風塵的好女子,失敬失敬!”

潘子洵聽出玉錦在打趣他,臉上露出幾分忸怩,隨即又笑著說道:“風塵女子倒是沒有救著,多情少爺倒是搭救了一位,這位少爺異想天開想玩一出險招,結果真的差點連命都丟掉,現在還在床上養著呢!”

玉錦不由想起傅庭筠落馬的事情,忙斂容問道:“傅二公子傷的真是如此嚴重?也難怪那天的馬跑的也太急了些!”暗想傅庭筠這次大概真是弄巧成拙了,看段婉卿那天的口氣不過是為了家裏的生意找個靠山才打上傅府的主意,哪裏是真的要死要活嫁給他的樣子,傅庭筠如此這麼做戲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潘子洵挑眉奇怪的看了玉錦一眼,“我表哥騎馬比走平地還要穩當,哪裏會從馬上摔下來?崔小姐請問這段時間有沒有人過來找過你的麻煩?是不是有個姓蔡的無賴過來要訛詐錦華堂?”

玉錦不由一愣,點了點頭說道:“那是重陽之前的事情,那姓蔡的秀才拿了匹弄汙的秋羅過來訛錢,正好遇到傅二公子在場,讓他吃了點小苦頭,那潑皮嚇跑了就沒有再露過麵!”

潘子洵微微點點頭,“怪不得舒玄兄心裏這麼不痛快,敢情都怪我表哥從中插了一杠子的緣故!這個好人看來不能無緣無故來做,否則弄不好真要出人命呢!”他隻顧自言自語倒是弄得玉錦一頭霧水,不知道潘子洵說的是什麼意思,更不明白裏麵為什麼還要扯上了李舒玄,他不是明年就要春試了,怎麼沒有回吳江讀書反而還呆在杭州呢?

潘子洵對上玉錦迷惑不解的眼光,這才想起這次自己來的目的,忙正色說道:“差點忘了這件大事,舒玄兄讓我給崔小姐捎個信,說是吳江崔府那邊已經知道了崔小姐在這裏的消息,隻怕很快就有人找過來,請小姐早做準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