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錦微微點頭,心裏也有幾分悔意,崔府裏能幫自己的除了二嬸娘也就是二表哥金奕了,偏偏這事自己還瞞著他,若是他知道了隻怕也要生自己的氣,可是現在事情已經做下來了,也隻能按照施複說的那樣盡量查缺補漏,隻要讓唐媽媽安然無恙就好!
玉錦於是讓紅翡將金管家請來,等他進門的時候,屋子裏的人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來。隻見他身上穿的舊青布棉襖被扯裂了個大洞,裏麵的棉絮都露了出來;頭上戴的一頂氈帽上也粘著幹草,帽簷拉下來幾乎蓋住了眼睛,兩腮上也有幾道紅腫的指甲劃痕,想來是昨天和他老婆打架時留下的痕跡了。
金管家一進門便“撲通”跪在玉錦的麵前,“老奴活了幾十年做了一輩子下人,從來沒有做過欺心害主的事情,沒想到臨老被自己的黑心老婆打了臉,她做了這麼丟人的事我實在是沒臉來見主子了!”說著便用袖子捂著臉哭了起來。
玉錦看他哭的可憐心裏有些不忍心,他老婆雖然不是個好人,可這金管家倒是一直對自己恭謹的很,“二表哥也說過你原是個忠厚人,這事是你家裏人做錯了,和你又有什麼關係?”玉錦讓他先起來說話,“倒是有件事金管家可能還不知道,唐媽媽昨晚上暴病過世了,因為怕是急症,所以早上匆匆掩埋了,這事都是二嬸娘做的主,還有些事情要勞煩金管家去做…”
金遠臉上露出了錯愕的神情,他昨天覺得丟人一天都沒有出門,倒是自己那個不要臉的老婆晚上聽到院子裏有動靜,偷偷起來出去查看,回去後滿臉喜氣洋洋的念叨什麼“死了才好“之類的話,他當時正和老婆賭氣,便沒有理她,沒想到莊子裏竟然真的死人了,而且是那位重病的唐媽媽,,,,,,
金遠不安的看了玉錦一眼,臉上帶了幾分愧疚:“其實當初唐媽媽剛來的時候,我看她為人很和善,便讓她在廚房裏幫著鄧大娘做活,那邊的活計雖然髒些可是卻累不著人的;後來都是我那個該死的老婆子,不知道怎麼聽了府裏那邊誰傳過來的話,就自作主張將唐媽媽派了別的活計,我一直忙著莊子裏的事情,所以也沒來的及顧念這些,最後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個結果!”
雖然當初是大夫人派人來給老婆傳話要折騰那位唐媽媽,他一個做下人的也沒有辦法違抗主子的命令,可是畢竟一個好好的活人給折磨死了,那可是條活生生的人命呢!
玉錦聽到他說是“府裏人傳過來的話”,不由緊緊攥住了手裏的帕子,那傳過來隻怕不是什麼好話吧,自己一直猜疑的事情得到了證實,如果不是大夫人給金遠家的捎來口信,唐媽媽怎麼會平白受這麼幾個月的苦?
“人既然都已走了,再說誰是誰非也沒用了!”玉錦冷冷的看了金遠一眼,那眼中的凜然讓金遠心裏一慌,忙低下頭不敢言語,“還有幾件事情沒有辦妥,以前莊子裏的下人若是沒了,要怎麼料理後事想必金管家清楚的很,現在唐媽媽這事還得麻煩金管家快些派人去做……”
金遠連連應聲,自然是答應立即派人去料理相關的事宜,玉錦臉色緩了一緩,“我母親向來吃齋禮佛,為人心慈心善,以前想必也托人傳話來,要你們兩口子好好照顧唐媽媽的;唐媽媽以前又服侍我那麼久,母親知道她這麼過去了一定也心裏極難過,不過人死不能複生,唐媽媽已經不在,以前的事情過去也就罷了,可是以後斷然不能有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了!”
金遠沒想到麵前這位二小姐看上去年齡不大,說話倒是進退有章滴水不漏,剛才自己不小心露出是“府裏那邊”傳話過來要治唐媽媽的,這麼一句話也讓二小姐記在了心裏,並且又專程點撥了自己幾句!
“府裏那邊”不就是指大夫人金氏嗎?他想到自己那位主子的手段渾身一冷,覺得背上似乎也有了絲絲的涼意,他做了幾十年的家仆,深知哪個主子也不能輕易得罪,這位小姐是個庶女不假,可是行事卻沒有別家庶女的萎縮懦弱,況且老東家二少爺也是極力維護著二小姐,莫非自己老婆這次真的是做錯了事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