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錦轉身往東南邊的垂花門走去,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什麼,回身吩咐碧枝道:“你去將剛才那個罐子扔到池塘裏去!”浣芸的心腸再歹毒,可她畢竟是她同父的姐姐,她仍然不忍心讓她遭受牢獄之災的。
中午金氏在自己房裏治了一桌酒席給孫氏送行,孫氏因為上午金氏聽到了兒子和浣芸的婚事,所以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時的抬眼看看玉錦又瞟一眼浣芸,臉上帶著若有所思的神情。
玉錦更是因為心裏有心事比平時更是寡言,酒席上隻有金氏和浣芸臉上帶著笑容似乎心情很好,浣芸更是一掃這兩日的陰霾,眉間眼稍的笑意都飛揚起來,整個人也變得更加亮麗動人。
玉錦暗想府裏丫鬟死了一個跑了一個,這麼大的事情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她們娘兒倆還真是沒當回事,又暗自猶豫要不要將李公子去探驗火場的事情告訴父親,心裏一有了心事,更覺得口中的飯菜味同嚼蠟,好容易將這頓飯捱過去,等送走了孫氏,玉錦向金氏慢慢提起了去平望的事情。
“二嬸娘和三妹妹坐家裏的船去平望,女兒想跟著一起過去,順便探望一下唐媽媽……”玉錦輕聲對金氏說道,臉上帶著怯怯的表情。
金氏看了她一眼,“你若是跟著你二嬸娘去倒也罷了,隻是出門在外要小心,行走言語之間不要失了姑娘家的分寸,丟了咱們崔家的臉麵…..”都是母親平時交代女兒的口氣,話中已經是允許她去的意思。
玉錦心裏暗喜,忙應聲稱是,便急忙回去收拾東西做出門的準備。等房裏隻剩下金氏母女和秦媽媽的時候,浣芸不滿的看了母親一眼,“母親也太偏心了,以前女兒平時要出府一趟都不允許,可是卻由著這丫頭明著暗著往外偷跑,現在這丫頭膽子更大,竟要跟著二嬸娘坐船去平望那麼遠的地方,女兒明天也要跟著一起去……”
金氏冷冷哼了一聲,“你二嬸娘言談行事哪裏是個妥當人?她自己既然不顧惜女孩家的名聲,好歹在外麵惹出事來,以後說不了好婆家就怨不得別人了,至於你,好好的在自己院裏呆著,抄一百遍心經到菩薩麵前焚了,若是做不到就不許出院門!”說最後幾句話的時候,她臉上已經帶了幾分厲色。
浣芸聽言一扭身子,背朝著母親暗自生氣,秦媽媽見狀在旁邊笑著勸道:“夫人這都是為小姐好呢,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家整天往外跑,還偷偷到織坊裏去,那些織工們魚龍混雜,萬一被別人看見,這名聲傳出去能好得了嗎?要不然外麵的人一提到崔府,隻知道有一位賢淑貞慧的大小姐呢!這段時間能有這麼多媒人上門求親,那還不是因為大小姐的閨名遠揚,真是那句俗話了,沒有梧桐樹哪裏引得來金鳳凰?”
浣芸被秦媽媽這番話說的轉怒為喜,臉上不由露出了自得的笑容,她偷眼看母親金氏的臉色和緩了許多,不由壯著膽子說道:“母親,中午有丫鬟看到錦丫頭和一個年輕男人在園子裏說話來著,那人好像就是李翰林家裏的那位長公子,是二表哥的朋友,不知道錦丫頭怎麼跑去了那邊和人家勾搭上的!”
“李翰林家的大公子?就是前些日子過來提親的庶出的那個?”金氏不由輕聲問道,前幾日自己的丈夫一心想著和李家結這門親事,若是將錦丫頭配給那個庶子,倒是還算便宜了她呢!她不由暗自想著有機會要在自己丈夫麵前提一下,探探丈夫的口風。早晚將這兩個庶女丫頭都早些打發出去,回頭把家產交給女兒和侄兒小兩口,到那時她才是真正鬆口氣呢!
浣芸偷瞧母親似乎將自己的話放在了心上,心裏更加得意,“母親您不妨對父親說,錦丫頭從二表哥那裏聽說李公子才學好,就偷偷上了心,趁著後園子裏沒人便去那邊等著人家。沒想到被園子裏不少人給看見了……”
金氏嘴角微微上翹起來,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自己的女兒總算開竅了,知道遇事動腦子而不是一味隻知道動手了。她咳了一聲,“你那邊的大丫鬟少了兩個,先把秋如和冬梅提上來用著,我原來想著將錦丫頭那邊的桑青撥到你院子裏去,現在看還是先不要外人到你院裏去。等過段日子事情平息下來,母親給你好好挑兩個得用的人!”
二丫頭死去的的娘就是青樓裏出來的狐媚子,她留下的女兒還能是多麼正經的好貨?金氏盤算著將玉錦許給那個庶子,以後嫁個越遠越好,心裏不由得生出幾分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