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誌一邊擦著額角的汗,也隨聲附和著:“俗話說人死不能複生,咱們去前麵院裏再好好談談,與其在這裏胡鬧,倒不如想想怎麼料理後事才是正經——你們打算要多少發送銀子?五十兩也不少了吧……”
崔誌最後一句話如同火上澆油,崔安急的忙去拉他的袖子想阻止他,可是話已出口,那倆人立刻變了臉色,穿短裝的那人一把揪住崔誌的胳膊,劈臉就給了他一拳,口中罵道:“我五十兩銀子買你妹子的性命,你可願意?”
崔誌挨了這當頭一拳,哎呦一聲便抱頭蹲在了地上。崔安急的忙上前抱住那個中年漢子,無奈那人力氣太大,被他一把推到一邊,第二拳又往崔誌的臉上打去,崔誌的半邊臉已經變得淤青,嘴角也淌出血來。
站在一旁的桑青和碧枝都驚呆了,尤其是碧枝,看到崔誌被打,更是驚嚇的尖叫起來,這邊的聲響驚動了遠處的那堆人,崔顯皺著眉頭往這邊看了看,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那縣丞模樣的人也轉過身來,往這邊瞧了瞧,和崔顯說了幾句話,便也邁步朝這邊走過來。玉錦站在桑青身後,眼看著第二撥人也要過來,情急之下,忙拉了碧枝一把,碧枝會意,忙在桑青的掩護下攙了玉錦,兩人便急忙轉身往後麵的涼亭那邊走去。
那涼亭建在園中最高的地方,旁邊有一塊巨大的一人多高的太湖石做點綴,玉錦忙掩身藏在那石頭後麵,但是因為距離人群很近,那邊的動靜倒是聽的清清楚楚。
先是聽到崔顯詢問的聲音,裏麵夾雜著崔誌的呻吟聲,有那兩個生人的申辯聲,還有一個拖著官腔的聲音,想來是那位縣太爺了,亂哄哄的鬧了好一陣子都沒停息,接著似乎又有人走了過來,其中竟然還夾雜著金奕和另一個陌生人請安問好的聲音。
玉錦心裏微微一動,不由悄悄探頭從石頭邊上看過去,隻見金奕和另外一個身穿玉色直綴頭戴方巾的讀書人站在一起。那人身材修長比金奕還要高半頭,正躬身給縣太爺行禮,奇怪的是縣太爺竟然忙不迭的伸出雙手去攙扶,似乎比對自己的父親還要客氣一些。
玉錦正疑惑著不知道這位讀書人是何方人士,又聽到春曉的家人又在那裏吵嚷起來,似乎還喊出了“殺人償命”的話來,這時便見縣太爺一擺手,兩個青衣皂帽的衙役走上前去,將腰上的鐵鏈子取下來,套在了那兩人的脖子上,眼看著就要把他們拉走。。
這兩人在府裏亂闖確實不該,何況又打傷了大少爺崔誌,可是他們既是春曉的家人,悲憤之下有些過激的言辭行為也是難免的,若這麼著被拉到了衙門裏,就怕先要挨板子了,玉錦暗暗歎息,又礙著自己的身份不能出去講情,正在著急的時候,隻見那個讀書人上前在縣太爺耳邊低語了幾句,那縣太爺不住點頭,竟然又下令將兩人放了。
這時父親也吩咐崔安將那兩人先帶到外院書房,又陪著縣丞往院子外麵走,路上隻剩下了金奕和他的朋友.金奕抬起頭往玉錦這邊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喊道:“人都走遠了,錦妹妹怎麼還不出來?”
玉錦大窘,心裏知道這個機靈的二表哥看到桑青和碧枝,就一定知道自己藏在石頭後麵。可是不知道他身旁的讀書人究竟何人,自己一個女孩子,總不能這麼出來和陌生人相見啊!
正在猶豫間,桑青已經不客氣的回道:“早上二舅奶奶可是去我們院裏吩咐過了,要我和碧枝好好照顧好二小姐;二少爺您要是這麼著失禮的話,奴婢可是要去回稟舅奶奶的!”她一心護著主子,語氣裏沒有絲毫的恭敬。
金奕和那人相視一笑,金奕對他低語了幾句,那人笑著往玉錦這邊看了一眼,便極其利落的走到約十幾米遠的湖邊,遠遠背立著等候在那裏。
玉錦不得不從石頭後麵繞了出來,狠狠瞪了金奕一眼,低聲說道“以前那時候小咱們都不懂事,現在你都是快要縣考的了,怎麼說話還這麼不分輕重的!要是還這麼亂說話我可要去告二舅媽了!”
“說起來舒玄也算是老相識,幾年前在京城裏我們就熟識了!”金奕上下打量了玉錦一番,大聲說道:“以前你可不是這麼個扭捏脾氣,大家見個麵打個招呼有什麼不妥當啊!咱們小時候連架都沒少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