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上官臨淵送阿念回房間睡覺,我一個人在客棧大廳坐下為自己倒了杯冷茶。
一路上,上官臨淵沒再同我說話,害我心裏甚是惆悵,不由得抱怨起來,這死小孩,忒不體諒我老人家一番美意了!
鬱鬱的將杯中冷茶喝下,又倒滿一杯。
就在這時,我聽到有個尖銳的女聲說:“店小二,你們這裏是否住著一個名喚小九的老女人?”
我轉頭望過去,正巧那店小二惶恐的陪著笑臉指向我,“諾,就是她。”
說話的女子年約二十上下,容貌美麗、氣質婉約,不說話的時候儼然一副大家閨秀,可說話的時候卻好似那罵街的潑婦一般令人難以忍受。
女子豎著一雙柳眉,滿臉憤憤之色朝我走來。
“姑娘找我?”我努嘴示意她坐下,又給她倒了杯冷茶。
“你就是小九?少弦口中的阿布?也不怎麼樣嘛。”女子來來回回將我打量了幾遍,最後不屑的冷哼一聲,在我對麵坐下來。
“姑娘是誰?找我有何事?”我也細細將她打量了一番,如畫的眉目美卻美已,然則多了些暴戾與陰霾之色,少了幾分清朗明澈。
“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女子端起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小口,隨即放下,“你隻需知道龍少弦是龍門少主,是我柳樂眉即將成親的夫君,不是別的女人可以隨意接近的。特別是像你這樣年老色衰的老女人,就更別妄想從我身邊將他搶走。”
原來卻是龍少弦的未婚妻找上門來了。我心裏一陣好笑,怎麼龍少弦不來折騰了,他的未婚妻倒來了?
不過,這女人也委實太過囂張了些,竟敢口出惡言左一句年老色衰有一句老女人的罵我。心裏憋火,正待發泄,忽又憶及,此番我若是給她罵回去,豈不是同她一般形容?隨一口飲下杯中冷茶,滅火。
“姑娘怕是弄錯了吧,我是代表辛家堡和劍神老人家前來參加龍少主的婚禮的,並非意圖不軌之人。而且,我並不認識姑娘口中所說的阿布,再說,我與龍少主不過才見過兩麵,何談與姑娘爭搶?”
“真的?”她蹙眉將我細細的瞧著,像是在琢磨我話裏的真實度。
“當然。我雖不是什麼名門出身,可好歹也是劍神府上的人。你若是不信,我可用劍神的名譽作保。”
殘劍老兒實在對不住啦,丟你的臉委實比丟辛家堡的臉劃算些。
“那為何少弦說你就是他找尋了十年的阿布?”柳樂眉緩和了態度,聲音也不再那麼尖銳刻薄,但心中仍有疑惑。
“隻怕是龍少主他認錯人了吧。唉!”我故作哀怨的歎了口氣,伸手摸摸自己的臉,“不止龍少主,紅枼山莊的上官少主也將我錯人做他人了。此事人盡皆知,柳姑娘應該有有所耳聞吧?”
她微側著頭鎖眉深思,過了片刻,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舒展了眉頭,抬眸來瞧我,碰到我的目光,她突然紅了臉,麵露窘色。“剛才,剛才多有冒犯,還望小九姐姐別往心裏去。”
這女人,是在跟我道歉?我一抖。這年頭,怎麼都學會變臉啦?
“妹妹以茶代酒敬小九姐姐一杯,當是謝罪了。”柳樂眉一口飲下杯中冷茶,揚起眉,笑開了顏。
我突然有點喜歡這個叫柳樂眉的女人了。雖然嘴巴毒了點,脾氣差了點,可好在為人單純,是個直來直往的個性女子。說實話,這樣的個性倒有幾分我當年的影子。
我喝下茶,算是接受了她的道歉。又和她閑扯了幾句,說得她心悅誠服樂嗬嗬的離開。可我心裏卻是千絲萬縷亂作一團。
她竟是知道了折夕和阿布的那段故事?這龍少弦是在搞什麼名堂啊?幾天不見他來,還以為他已經相信我不是阿布,抑或是放下那些陳年往事了呢。怎麼反倒將事情變得越發複雜了?
“剛剛那人是誰?”
聲音從背後傳來,我回頭,看到上官臨淵一臉溫柔的走過來。
我挑眉問他:“怎麼,生完氣啦?”
“我有生過氣嗎?”他拿過我手裏的半杯冷茶,喝下,衝我笑了笑。
“沒有?”微愕。這才多大一會兒功夫啊,怎麼就又變臉了?剛才明明還黑著一張臉活像包青天呢。難道是我年紀大了,記性也變差了,記錯了?
“當然沒有。我這人不常生氣,而且就算是生氣,我也絕不會生你的氣。你大可放心。”
他在我旁邊坐下,伸手過來拉我的手,我一驚,疾疾的收回手,籠在袖子裏。
“阿念睡著了?”我又拿過一個杯子,倒了杯冷茶,正要送到嘴邊,卻被他再次劫走飲下。“涼水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哦。”我懶懶的應了聲,趴在桌上不想動。不知為什麼,突然覺得渾身乏力,心裏莫名的泛起的一股悲傷。是因為折夕要成親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我自己也說不上來。活了二十八年,突然覺得自己很失敗。
“顏兒,你怎麼啦?”
“沒事,就是困了。”
下一刻,我已經被他攔腰抱起。我順勢摟住他的脖子,任由他將我抱回樓上房間。恍惚間,我竟覺得這樣的懷抱有些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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