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護人員奇怪問,“究竟哪裏不舒服?”

宋寅結巴說,“頭頭頭......暈。”

醫護人員快速攙扶著他送去救護車上,先幫宋寅查了體溫心率,血壓也檢查了一下,還用手電翻看了他的眼睛和口鼻。

幻影大樓發出破損的聲響,聽起來像是快倒坍的廢墟,警笛聲、救護車聲,包括消防車聲,各種嘈雜的聲音彙成一片,還有人們劫後餘生七嘴八舌地交談聲。

宋寅側首看了一眼夾縫處。

牧清流正被他的秘書沈栝攙扶,一個人一個人地不斷搜索,大概是焦急又氣瘋,牧清流還甩開了對方的手臂,冷幽幽地瘸起腿,更加森冷地尋覓。

宋寅旋即扭開身軀,跟醫護人員說,“我我......感覺好多了。我沒事......了。”說完就沿著人群湧動的方向鑽進去,沒命似的跑掉了。

身後有人喊他,宋寅的腳也未曾停留一秒,一般人完全無法聯想,這個人十幾分鍾前還是一個睜不開眼睛的植物人,現在跑起來完全比一隻撒歡的兔子還快。

宋寅直到跑累了,才停下腳步靠著牆壁歇息片刻,小植物人畢竟是身體虛弱的,此刻更是豔陽高照的晌午十分,跑得又急又喘,滿頭熱汗。

連肚子也餓得咕咕叫。

都怪牧清流的。

平常飯點還沒到,他的私人禦廚就做好了一桌子的精致菜肴,堪稱色香味俱全,根本不用植物人自己動筷子,牧大佬一口菜一口湯地往他嘴裏喂。

還幫忙擦嘴。

尤其是宋寅汗大,稍微一熱,牧大佬就給他換內褲,換睡衣,換襪子,簡直比一天幾次的溫度變化還勤快。

這些生活細節,宋寅現在睜開眼睛後完全不敢細想。

他害怕呀!

......

對了。

宋寅現在完全是被一種驚悚感重重地包圍,密不透風到連說話也不自覺打結巴的程度。

宋寅實在又餓又渴,汗流浹背,最終忍不住扯掉單薄的臉皮,對路過商超的小老板懇求。

“老老老......板,那那個......”

老板不耐煩,準備叫他滾得。

宋寅身上沾了髒土,臉也是花貓兒似的,完全具備混入丐幫的基礎條件。

唯獨能看出他身上的衣料材質不錯,而且宋寅被精細養了一年多,細皮嫩肉的。

要知道他身上、腳上的花費,完全以萬元來計算的。

完全一個落拓民間的小少爺形象。

就是渾身摸不出一毛錢。

宋寅小心翼翼說,“我我我想借用一下電話,我出了......事故,想跟家裏說一下。”

老板打量他很久,感覺也不是什麼騙子,將座機推了把,“打吧,誰還沒有個難處?”

宋寅簡直千恩萬謝,拿起聽筒,先給自己宋家的......

宋家是個大家族,家裏麵平常住的人那麼多,但是此刻,完全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宋寅能求助到的。

爺爺,大伯,二伯,五叔......

不行給六叔打一個?

宋寅真的無從下手。

他的記憶力很好,能記住家裏所有人的電話號碼,然而這些號碼也僅僅是被記住了,從小到大沒有能撥打出去的一天。

算了。

宋寅將電話落回座機。

講真的,他現在除了聯係宋家,其他的同學、同事,新交的好朋友都不能聯係。

萬一被牧清流給抓到,那可真是夠喝一壺的。

【我剛才直接把他單獨撂在最危險的地方,大概他已經氣死了,覺得我是一個活脫脫的白眼狼,現在更想捏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