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熙十年,九月初一,夜
大將軍博玉一掌重重擊在書案的一絹錦帕之上:“他是龍,難道本將軍是泥鰍不成!”
“成濟,你隨我入宮,我要麵見太後。”
“大將軍,這個時辰入宮,恐怕不太妥當。”
陰冷目光霎時淩厲掃去:“他們劉家的江山乃是我博家保的,有何不妥?我倒要他們看看到底誰是龍!”
“啟稟太後,大將軍有要事求見。”一名侍婢恭敬跪在郭太後身邊,低聲稟報。
“宣。”
輕撚先皇留下的佛珠,又是一陣倉皇無措之感狠狠襲來。
十年前,桐然一夥逆臣夜闖宮廷,殺死先皇。遠在邊塞的大將軍博玉親率一眾兵馬,千裏奔襲趕回皇城。一舉平了叛亂,殺死桐然一夥逆臣,更是一手扶持先皇唯一的兒子,八歲的太子劉奐登上帝位,擁立太子劉奐的養母郭貴妃為太後。
十年來,外寇伺機皇上年幼,不停侵擾邊塞,全都仰仗大將軍博玉,才得以保得社稷平安。
“大將軍到!”
殿外侍從的通報之聲,驚醒了深陷回憶之中的郭太後。
待博玉走入殿中,見到郭太後並卻未行禮:“皇上的文采果然大有長進。”說罷,便將一絹錦帕擲到郭太後的腳邊。
殿中侍婢撿起錦帕,交給郭太後。郭太後看了一眼那絹錦帕,麵色微變隨即屏退左右侍婢。隻見在那絹錦帕之上寫著幾行小字:“傷哉龍受困,不能躍深淵。上不飛天漢,下不見於田。潘居於井底,鰍鱔舞其前。藏牙伏爪甲,嗟我亦同然。”
“大將軍多慮了,奐兒對大將軍絕無不敬之意。”
“哼,想來乃是太後娘娘一手調教的好文采!”說罷,博玉憤然轉身便要離去。
“玉郎,難道在你心中竟如此恨我嗎?”隻聽得郭太後幽幽開口,眼中已是噙著晶瑩淚花。
“太後娘娘當初選那隻琉璃瓶的時候,便應該知曉會有今日之結果。”冷冷拋下隻言,博玉頭也不回,大步朝殿外走去。
整個大殿之上,唯有孤身一人的郭太後將身旁的茶杯摔得粉碎。
大將軍府中,博玉獨自一人在書房內把玩著一隻極為精致的羊脂白玉瓶。
“你終究還是離開我了!”
“報,末將有要事稟報大將軍。”忽然,隻聽得輕騎都尉成濟在書房外喊道。
“何事?”
“稟報大將軍,據邊塞探子來報,那赫多暗中集結了十萬大軍,駐紮在我邊塞三十裏外的地方。”
“看來,赫多那老賊又不安分了。”
“將軍,還是讓末將先趕過去,和邊塞的幾位將軍商討一下禦敵之策?”
“本將軍自有分寸,你先退下吧。還有,此事絕不可對外透露半字!”
“是,大將軍!”
依舊把玩著手中的那隻羊脂白玉瓶,突然,博玉拔開塞子,將瓶中的粉末盡數撒在自己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