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時安偏了一下頭,狹長的劉海遮住了眸子,他轉過身,隨意的開口:“那你盡管去嘍,大不了你就跟警察說你的兒子想要另一個兒子的命,故意將他推到樓下。隻是……”
他話音一轉,摩挲了一下手指:“不知道別人聽到你安沐仁的親生兒子犯了法,你的老臉夠不夠丟的。又或者,你一點兒都不害怕外界傳出來安董事長家裏遠遠沒有傳出來的那般和諧。”
安沐仁向來是最重臉麵的,他聽不得別人議論他的家庭。
畢竟,人人都知道安家每個兒子都是無比優秀,家庭和睦,讓人豔羨。
在認回路時安的時候,上流人士不可避免的有一部分人已經知道了路時安的真實身份。
隻是,因為安思淼的原因,安家的人害怕傷害到安思淼的脆弱的心靈,而遲遲沒有將路時安的真實身份公之於眾。
他們認為,路時安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也不會在乎著這麼個少爺身份,而淼淼不一樣,他從小心地善良,性格單純,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親生,他一定會傷心欲絕的。
所以,路時安永遠都不是被選擇的那一個。
“你這個孽子,你是想氣死我們嗎?”
安沐仁被路時安氣的啞口無言,又不能真的將他送到警察局去,畢竟家醜不可外揚,他隻能在嘴上討點兒便宜。
“話別說的那麼難聽,什麼叫想氣死你們?如果可以,我想親手殺了你們。”
然而,路時安可不吃他大家長的那一套,上輩子他是心性被收斂住了,這輩子他可要放飛自我,像個瘋子一樣活著。
被威脅,他才不怕,大不了一起死嘛。
“你……你個孽障……”
“罵來罵去就會這一句話?老畢登,你也不行啊。沒什麼事兒我就先休息了,吃飯記得喊我。”路時安走到樓梯口處,回過頭:“對了,還有就是你想讓我給他道歉?下輩子去吧。”
他說完,就將破爛的書包甩在背上,上了樓,才不理會身後的咒罵還有委屈的哭聲,以及從來都不屬於路時安的低聲安慰。
早就到了吃晚飯的點,路時安在房間裏待著遲遲沒有人上來喊他吃飯。
他也不生氣。
打開門,就往樓下走去。
餐廳裏果然一片熱鬧,餐桌上還多了一個經常出差不在家的安思謀。
安思謀坐在安沐仁的左手邊,右手邊是安思淼,柳詩韻坐在他們對麵。
“怎麼不見路時安下來吃飯?”
安思謀手裏捏著刀叉,皺著眉頭看著空的位置。
他見過那個剛認回來的親弟弟,看起來瘦的跟一隻病貓似的,不愛說話,膽子也小的要命。
今天發生的事情,安思謀還不知道,他下意識的提了一嘴。
“可能小安不想看見我吧,所以才不願意下來吃飯。”
安思淼放下手中的餐具,帶著委屈的眸子望向安思謀,輕聲開口:“都是我不好,讓小安討厭了。”
他的話說得巧妙,安思謀恰巧順著他的話問了下去:“怎麼了?你跟路時安吵架了?”
安沐仁一聽到關於路時安的話就氣不打一處來,隻是罵人的話還沒說出口,柳詩韻就接了話茬:“那孩子不知道在哪裏學的一身壞毛病,他當著我的麵推了淼淼不說,他還一腳將淼淼從樓梯上踹下去了,害得我也摔了一跤。更過分的是,他還踩著我跟淼淼的身體出了門。”
柳詩韻說的時候咬牙切齒,本來偏向江南美人模樣的她,此時麵目猙獰,多少有些可怕。
“他真的做了這些事情?”
安思謀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聽到這話有些不可置信,反問了句。
“做了。”
路時安下了樓,一步一步的朝著餐桌走去,無所謂的回答。
“是我做的,又怎麼樣?”
他的語氣多少帶著些吊兒郎當。
“你這個孽障,還敢出來。”
安沐仁見路時安這麼囂張,氣的將餐具往桌子上一扔。
柳詩韻見路時安來了,下意識的將安思淼護在懷裏,眼裏滿是戒備。
隻有,安思謀皺著眉頭,看著沒個正形的路時安說道:“路時安母親說的都是真的?你真這麼對她和淼淼?”
“嘖,是啊!”
路時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湯就盛了一碗,喝了起來。
用人參燉的雞湯就是好喝,甜滋滋的,就是有股中藥味兒,身上喝的有點兒燥熱。
路時安覺得自己的火氣有點兒大。
他想散散火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