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自在的聲音很慢很輕,像冬天的某處刮過的一陣寒風,似乎了無痕跡,但大廳站著的開陽弟子們此時個個噤若寒蟬。
寂靜。
寂靜的可怕,似乎隻要打破了這種寂靜就會放出可怕的怪獸,這讓站得腿發麻想換腿唐曉峰叫苦不迭。
時間慢慢過去,呂寒的隻覺得身體慢慢在發冷,這冷意滲骨入心。冷汗在他的手心,在他的額頭,在他的後背,甚至在他站得要發麻的腳底慢慢彙集。
不知道過去多久,當呂寒終於“碰”得一聲栽倒在地上。
寂靜被打破,仿佛某種可怕的東西被抽離出了空氣,眾人隻覺得壓抑鬆了下來,想盡情多吸入幾口空氣。
突然,大廳外傳來一道的聲笑:剛回來就見著郝師弟發火,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弟子惹得郝師弟樣這般惱火?
話沒完大廳竟然憑空多出了一個人,卻是一個雙額骨高聳的黑臉老頭,一身灰色道袍,隻是身材有些矮小。
見得此人進來,椅子上的童昊和郝自在容顏舒展了不少。
童昊對眾弟子道:“一年後七峰會拭,爾等切不可懈怠,散了罷”,言罷,卻又指著唐曉峰道:“唐曉峰,你留下”,在眾弟子驚奇的不解的目光中,唐曉峰心裏又一次忐忑不安起來,不知道為什麼這宗主要將自己特意留下,好像剛才那個叫呂寒的有提到自己和師父,感覺這裏麵有貌似什麼貓膩。
黑臉老頭見眾弟子都散了,地上的呂寒也被同峰的師兄弟抬了出去,才笑問道:剛才我進來,見著郝師弟發火,難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弟子打了我郝薇師侄的主意?要是這樣我得好好——
黑臉老者的打趣沒有讓郝自在惱怒,反問道:“陸師兄你從西邊回來,那邊可有什麼情況?”
“能有什麼情況?要是真有什麼情況我還能回來麼?郝師弟不必擔憂,西邊應該會安靜一段時間”黑臉老者沒好氣答道,本來此人火氣就大,又在那地方不太平的地殺戮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火氣正盛。
聽得黑臉老者的話,童昊沉聲道:西邊沒事最好,這次有勞陸師兄了。
接下來郝自在便將這幾日前後與今日大廳的因由簡單講與黑臉者聽了。
還沒聽郝自在講完,黑臉老者便罵了起來:“呂家怎麼出了這麼一頭蠢貨!,宗中這等大事,豈是他一個區區化元弟子能議論的”
“沒有上位的指使,縱然他是呂家的嫡係,給他一百個膽,恐怕哪呂寒也不敢如挑起這事。”童昊道沉聲道。
聽得這話,黑臉老者臉色凝重起來,問道“你的意思是康師弟--”
童昊搖了搖頭,道:“雖說康師弟這些年心中對我有些芥蒂,這等事情他還是不會在意的。”
“莫非是柳益那小子?”黑臉老者驚訝道。
童昊和郝自在沒有言是,卻也沒有反對,隻是沉默。
黑臉老者搖了搖頭道“柳益那小子天份不錯,隻是心性過於猖狂,恐康師弟又太過憐惜,少了管教”
要說開陽宗這幾百年的修行天才,確實不少,但要說在天源陸上能風動天下的驕陽,卻隻有兩人,三百年前的淮真,修行不到百年便到達元嬰之境,且離還虛隻有一步隻隔,如果不是過早隕落,突破元嬰到達傳說中的還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另一個天才,便是現今開陽空霧峰的柳益。柳益才修行三十年而已,卻已是到金丹之境。天源大陸,就是資質出眾的修行天才,其中有九成人窮其一生也隻能停在金丹再無寸進,修行三十年就到金丹的柳益資質之佳,可見一斑。
天源大陸,天地元氣充沛,百族昌盛,單論體魄,人族不過是食物鏈未端的種族,然億萬年來,人族靈智漸開,經過幾萬年與其他種族的爭鬥,硬是蠶食了天源大陸大部分其他種族的領地,更是讓一些弱小的種族從天地間滅絕。幾萬年與其他種族甚至與同類的鬥爭使人族形成了尚武修行的風氣,世間人人都習武修行。對一般人而言,修行三十年打通全身各處筋脈達到練氣之境不是難事,然而絕大部分人一生也就停在練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