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阿財吃著粥,問。
“老祖宗的經驗之談,你們這些細皮嫩肉的書生更應該注意,免得被妖怪捉了去。”
“真有妖怪?”何姓少年郎有些害怕的問。
“有,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船夫好像並不是在開玩笑,特別是在這樣的夜,即使大家不信這些也不可能不害怕。
原本單藝安是不信的,從小到大,各類聖賢書都說鬼神一類信則有不信則無,心存敬畏就好,說到底還是沒有。隻是昨晚偷聽了那兩個黑衣人的對話,似乎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
吃了飯,大家湊在船塢內準備入睡。
暈船的張誌明折騰得夠嗆,此刻是最累的,躺在那裏就要沉沉睡去。
阿財疊好包袱裏麵的衣服,當作枕頭給單藝安睡覺,他還貼心的拍了拍,笑道:“少爺,軟的,您躺下好好休息。”
船上當然比不得客棧,單藝安雖然為富家少爺,但是生性好動,也不算嬌生慣養,對付一宿這樣的環境倒也沒有什麼。
隻是同行的兩個看起來家境不錯的讀書人頗有怨言,夜裏單藝安聽到二人偷偷議論說是船夫為了多賺他們的錢才不願意靠岸,若是靠了岸,升起火堆暖和著,大家也不至於擠在又濕又冷的船塢內。
單藝安睡不著,轉頭看向船尾,船夫身邊掛著一盞燈籠,亮著紅色的光,光打在船夫的臉上,讓他滿是風霜的臉龐無比清晰。
船夫連夜行船他是不睡的,因為必須要有人守夜,單藝安一行都是花了錢的客人,他們金貴著,當然不用守夜,這工作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船夫自己身上。
旁邊有人傳來了呼嚕聲,看來大部分人嘴裏抱怨,身體還是非常誠實的。
正當單藝安要閉目養神時,卻發現坐在船尾處的船夫突然轉過頭來,那雙眼睛綠油油的,根本不像人的眼睛。
單藝安嚇了一跳,這還沒完,船夫看了一會兒便張開了嘴,而且是越張越大,完全超出了正常人類的嘴巴可以張開的範圍,就好像是被某種力量把下巴扯了下來,以至於皮肉破裂,燈籠的光都可以穿過去形成一個個光點。
單藝安嚇壞了。
人在突然受到巨大的驚嚇時並不是驚聲尖叫,而是會失聲,所有的意識因為巨大的恐懼陷入停滯,七情六欲完全被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壓製,從而導致腦袋都是空白的。
手腳麻木,冷汗直流,更有甚者大小便失禁,這些都是身體感受到恐懼而做出的本能回應。
此刻,單藝安就是被恐懼侵占了身體,看著船夫張開血盆大口緩緩靠近,他想要逃跑卻感覺手腳被灌了鉛一樣沉重不聽使喚。
船夫越來越近,已經可以看清他潰爛的臉,那根本就不是人類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