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白陽似乎被一抹光照過,渾身隻覺得一陣溫暖。
耳邊傳來一陣喧鬧,
“還不是因為你,還有這個拖油瓶!”
“你說什麼!王八蛋,你再說一次!”
“我說怎麼了…”
白陽努力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對夫妻正在爭吵,他們吵得的麵紅耳赤,可能是因為彼此都是對方最熟悉的人,所以說的話都是最傷人的。
他們的旁邊站著一個小孩,約莫六七歲的樣子。正手足無措的呆立在一旁,隻能把頭埋底下,努力不讓人看到他流淚的樣子。
“那就離婚啊!”
“那就離!”
直到聽到離婚兩個字時,小孩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懵懂地抬起頭,片刻,兩眼噙滿淚花,他先是看了眼媽媽,再看了眼爸爸,見兩人都沒有理他的樣子,這才嚎啕大哭起來:“不要,你們不要離婚啊!”
白陽看著眼前的一幕,內心莫名憤怒。
兩個人的婚姻,不幸的是孩子啊!
小孩還在嚎啕大哭,夫妻倆已經一前一後離開了,誰也不想管這個孩子。
隻留下小孩茫然無措的留在原地。
白陽剛想上前安慰小孩,他踏前一步,頓時天旋地轉起來,一時耳暈目眩。
再清醒過來時,已經換了副場景。
這是在一處居民樓內,但家裏卻破敗不堪,家具,電視,洗衣機,碗筷全部被打碎在地。
爭吵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對夫妻看著有點眼熟,尤其是男子,白陽好像聽誰說過,長得文質彬彬,一副書卷氣。
“叫那個小兔崽子出來,媽了個巴子,敢去報警,還他娘說老子家暴?”男人聲嘶力竭,好似要把樓頂掀翻。
“夠了,你看看這個家,哪還有家的樣子!?”女人滿眼淚花,哭訴著男人的惡行。
男人冷笑一聲,“你還敢教訓起我了?”說著,扯下皮帶便走向女人。
女人則露出驚恐的神色,顯然不是一次兩次了。
“不…不要,我再也不敢了。”
“過來!”
白陽急了,衝上前去,想要阻攔男人,可就在要觸碰到男人的那一刹那,身體穿了過去。
“什…什麼!怎麼回事!”
白陽急切,但卻無可奈何,就在皮帶要抽在女人身上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擋在了女人的身前,他張開雙臂,背對著女人,小小的身軀猶如藏著獅子般的力量。
他稚嫩的臉龐含笑看向母親,“媽媽,我來保護你。”
“不…不要!”
“啪——!”
“啊!”
皮帶抽在身上的聲音響起,不過痛呼的不是小孩,而是女人,就在皮帶要落在小孩身上的一瞬間,他反手將小孩擁入懷中,她緊緊抱著孩子,淚水不爭氣的往下滑落,嘴裏不停地安慰孩子:“睡吧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啪——!”“啪——!”
皮帶抽打的聲音還在繼續,不多時,女人身上便多出幾道傷口,即使這樣,她依然緊緊抱住懷中的孩子,不想讓他受到哪怕一絲傷害。而小孩卻不斷在母親懷裏掙紮,他的臉上沾上血漬,是母親的。
淚水和血漬交織在一起。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但小孩的力氣怎麼可能比得過一個成年人的呢?哪怕她是女生。
男人興許是打累了,冷哼一聲便奪門而出。
在他身後,小孩的眼神發出噬人的光芒,緊緊盯著他。
女人則輕輕摸著他的頭,即使疼的沒有力氣,被打的鼻青臉腫,但還是想在孩子麵前露出最好的一麵,柔聲道:“沒事了,沒事了,小建。”
“睡吧小建,睡著就沒事了…”女人無力但依舊小聲說道,“嗯…我給小建唱首歌吧,這首歌呢,是媽媽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媽媽唱給我聽的呢。”
說著她眯著眼,輕輕哼唱起來,眼睛落向窗外,思緒跟著飄向遠方,她想起自己還是小女孩的時候…那時候真是無憂無慮呢,真是一輩子都不想長大……
——搖啊搖,
——搖到十五春分就是外婆橋
——盼啊盼,
——阿嫲阿嫲地甜甜叫
——吵啊吵,
——米花糖掛嘴角總是吃不飽
——美啊美,
——小腳橋上翹啊翹…
……
……
可能是女人的懷抱太過溫暖,漸漸地,小孩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睡著之前他還在不停嘀咕著什麼。
白陽看著這一幕,心裏一陣刺痛。
眼前再次天旋地轉起來,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男孩正拿著手槍對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眼神驚恐,嘴裏不斷哀求,聽口型,應該是說“對不起”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