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齊等人遁入曲折的街巷,在一個名叫崔成的宛城本地人的帶領下,七折八繞,經過近一個時辰的奔波,幾乎走過了大半個宛城,一行人越走越偏僻,道路也逐漸變窄,小巷子也沒有原來那麼複雜,稀稀落落的,直到遠遠看到一幢幽深的府院才緩緩停止了腳步,崔成示意眾人留在院牆縱深的巷子中,自己緩步來到宅子前,警惕的四周望了望,來回轉悠了片刻,才謹慎的走到府門前,輕輕扣了三下門環,稍等片刻之後,又曲起右手中指狠狠的敲了兩下宅門,做完這些之後,便退後兩步,靜靜的等待。
不久,府門吱呀的一聲打開,探出一個蒼老的老者,看著站在門口的崔成說道:“府中柴薪尚餘,不必再取。”崔成回道:“多多豈不益善乎。”老者聞言一喜,又追問道:“蒼生不幸,孤老病死。”
崔成攤開雙手,右臂朝天,豎起食指,答道,“黃巾當道,人間太平。”一得到肯定過的答複,老者便匆忙打開大門,迫不及待的問道:“是誰到了。”崔成微微一笑:“是馬渠帥。”言罷,左手向巷子中擺了擺,示意安全,馬元義等人便向兩人走了過來。
老者看到來人衣衫破爛,遍布傷口,不禁哀傷萬分,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馬元義卻好似沒有感覺似的,慢慢走到老者身旁,攙著老者的手臂,溫言道:“周老,別來無恙啊,您的身體還是那麼硬朗”老者聞言,不禁雙目溢淚:“好,還好,我這把老骨頭沒想到能到再次見到渠帥這天,真是死也瞑目了。”陳齊目睹這一切,不禁也暗暗驚奇,自己救得這幫人到底什麼來頭,竟能讓垂垂暮已的老人如此感激。
崔成看了看空曠的街道,趕忙說道:“周老,我們還是進去再說吧,渠帥在宛城惹了點小麻煩,尚處於危險之中。”“啊,我年老糊塗了,大家快隨老朽進來。”一行人急速鑽入府中,崔成走在最後,仔細環顧了四周,確定沒有人注意之後,才重重關上了府門,與此同時,街道盡頭一個黑影也轉瞬即逝。
一路越過庭院,穿過近三十米雕欄走廊,經過前廳,來到中堂,陳齊一路上不知道驚歎了多少次,第一次這門近距離的了解漢朝有錢人的住宅,真是太震撼了,比自己剛來這個世界時黃忠那破敗小院不知道強了多少,待到從崔成口中得知,後院還有一個範圍近三十畝的花園,不禁感歎道,有錢還真是任性啊。
進入中堂,那個被稱作周老的堅決要求馬元義坐在主位,馬元義推辭不過,隻得勉強坐下,其他人也都自己找好位置紛紛坐下,一幹人等都深舒了口氣,猛地放鬆心情,身上原本壓抑的疼痛便爆發出來,眾人都在雪地裏奔逃了一個多時辰,陳齊還好些,其他人大部分身上帶傷,衣裳都被差役的皮鞭抽爛的不成樣子,一時間,廳堂上響起陣陣**,周老見狀趕忙吩咐仆人拿來藥物和嶄新的衣物給眾人換上,並令人搬來數個火盆,關閉門窗,一時間屋內暖氣襲人。
親自幫馬元義上好藥膏,換上厚厚的衣物,周老迫不及待的問道“自三年前一別,便再無消息,怎麼今日好不容易相逢,渠帥竟落得如此境地。”
馬元義剛剛活動了下僵硬的手臂,聽聞老者發問,沉下臉來“實不相瞞,我今次來宛城是奉大賢良師的命令前來聯絡南陽郡的英豪,商議舉事事宜,卻沒想到本來十分隱秘的行蹤竟被人發覺,原本些許差役,我等並不放入眼中,但緊隨其後的竟然有精銳的大漢騎軍,人數雖然不多,但都配備了強弓硬弩,我等也隻好束手就擒。”
“不過好在,那些大漢騎軍在完成抓捕任務的時候就自行離去,並沒有隨行押解,但我等也被一幹差役捆縛,也就失去了脫身良機,也是我命不該絕,行至北城,多虧這位陳兄弟挺身而出,驅離差役,我才能再次見到周老啊。”言罷,馬元義讚許的看向陳齊。
順著馬元義的目光,周老詫異的看向眼前這個僅僅比自己兒子高出半個頭的少年,不敢相信到:“這位少年難道也是我太平道之人。”
馬元義輕搖了搖頭,有些惋惜的說道,“我倒也想陳兄弟是我太平道的人,可事實是,陳兄弟並不屬於我三十六方的任何一方。“停頓了片刻,馬元義繼續說道“好了,現在不是不說這個的時候,我還有幾個問題請教下周老。”隨即一使顏色,旁邊的崔成會意,忙帶領各位兄弟出去,陳齊正打算跟隨其後,但卻意外被馬元義叫住,周老和正在退出去的崔成等人都詫異的看了陳齊一眼,或震驚,或嫉妒,或不滿,陳齊也隻能苦笑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