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遙塵一路離開,楊公公探頭觀察著四周的動靜,因為緊張,我覺的雙腿發軟,手心微微黏濕。夜色籠罩下,看不清遠處的景物,明天便是封後大典,司空隨雲此刻正在趕回皇宮的路上,若不是一個時辰之前他派人前來通傳,我們也不會精確的得知他的所在,懷裏揣著的白紙,緊貼砸心口。那時澈要對我說的話,無言,無恙。
他定是知道我會從楊公公口中知道遙塵遇刺的事,所以才會交給楊公公一張白紙讓他交到我手裏。既不會在被發現之時暴露信息,也會是一個脫身的機會。一張白紙,誰會想到其中的奧秘。這也是他小心謹慎的地方,什麼事都想好了萬全之策。
拂開擋在麵前的樹枝,前方燈火通明處。值夜的宮侍正提著宮燈來回巡邏,眼見他們往一旁的回廊走去,提著的心正要放鬆,手腕被輕輕拉住,同時腰間被長臂攬住,一個側身,便隱進樹木深處的假山後麵,還沒來得及詫異,便聽見細微的腳步聲,接著便看到一排排宮燈,昏暗的燭火聚集在一起,正好從我們停留的地方經過,所到之處,旁邊的景物一覽無餘,誰說燭火就不能吧黑夜照成白晝的。若不是遙塵即使發現身後的人,估摸現在我們已經被抓起來了。
放柔呼吸,雙眼在黑暗中閃亮閃亮的,直直的看著那群宮侍走近,經過,走遠,。放在腰間的手也隨著他們的靠近漸漸收緊,我能感覺到手心的溫度,一直以為淡漠,沉穩的遙塵,不會有緊張的時候,卻發現,其實我並不了解他,仰頭望著隱在黑暗中的遙塵,俊朗,剛毅的側麵,線條流暢,輪廓清晰,在光與影交錯裏,我似乎看到了羅丹雕刻下的大衛。
似感覺到我的視線,低頭,那雙燦如星辰的雙目,正注視著我,眼裏流光溢彩,瞬間閃過的複雜情緒讓人來不及撲捉便消失無痕。眼裏泛起的柔情,讓我覺得無法逼視,隻是微笑著低下頭,從一刹那的失神中醒悟過來,盡量做到不著痕跡。
腰間的手已經鬆開,得到自由的我,朝後麵退了一步,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遙塵,那目光,刺進心房,是無法呼吸的痛。
“小姐還好嗎?”許是我的神情讓遙塵誤會了,拉著手腕的手一滑,把在我的脈搏上,肌膚相觸的瞬間,兩個人都覺得不自然每一個低著頭,一個偏開臉,夜色下,看不清遙塵的臉,隻覺得微微發燙,像是喝醉了一樣,過了一會,遙塵確認沒什麼事才鬆開手,扒開麵前的樹枝,低聲道“我們必須盡快離開。”
點點頭,依然能夠感覺到手腕處的溫度。響起失憶那段時間的事,分明在遙塵的眼裏看到了愛意,深深的愛意,灼熱的目光,掙紮的痛苦,即使想要忽略,卻無法做到。一顆心隻能回報給一個人,已經給了澈,再也空不出多餘的位置盛下遙塵的愛。他是愛我的,盡管遲鈍,盡管逃避,遙塵是在默默愛著我。他的情,他的心,我無法回報。
遙塵會有自己的人生,他是高高在上的漓王,旬日國赫赫尊貴的漓王,已不再是我從街上買回來得遙塵,不能再自私的把他當成我的所有物,他已經成親,成為被人的丈夫,我已經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更是,沒有能夠回報他的付出,默默的,無私的付出。
停下腳步,深深吸了口氣,或許,今天會是一個好機會,我不能再逃避,不能一拖再拖,這麼多年,遙塵為我做的已經夠了,已經多得讓我償還不了他的情意。回頭,看著遙塵,四目相對的瞬間,心,微微刺痛,心酸。暗暗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能再自私“遙塵,我…”
“小姐,有什麼事...等出去再說。”也許,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打斷小姐的話,那眼裏的歉意,他一看就已經明白小姐要說什麼,隻是,發現自己不能接受,不敢聽下麵的話。在冷漠的外表下,他的懦弱,隻有在麵對小姐之時,才不加掩飾的暴露出來。話音剛落,遙塵便不著痕跡的偏開臉,隻有他知道,緊握著劍柄的手在顫抖,像是被置身於無盡的冰山中,心,變得寒冷,仿佛下一刻便會凍結。
“恩。”點點頭,或許現在根本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走出樹木深處,楊公公已經站在回廊的盡頭,虛掩著身子,查探地形,見我們出來,微微點頭示意我們跟上,正月宮如同迷宮一般,整整走了一個多時辰,回頭,還能看到坐落在高處的櫻月宮,燈火通明,眾星拱月一般,或許隔得太遠,若是仔細一看,定然會看到那宮燈,並不是靜立不動,它們還緩緩移動,有條不遜的移動,拉長的影子如一條條吐著信子得火舌。
“娘娘,計劃有變。”帶我們走進,楊公公轉過頭來,麵色嚴肅“奴才剛剛從宮侍那得知,月華門那邊不能通過,說是為了迎接嘉元帝,已經取消了禁令。”
“怎麼會?”取消禁令,雖然正月宮規定禁門**裏的人不能出去,但是今夜明明就有一趟車能出去,而,那趟車正是以我的名義安排的。前幾天我向良妃提出封後那天的鳳披不是我喜歡的樣式,親自畫了一副,其中的缺少的一樣正好是皇宮所沒有的雙色同心結,是由明黃色與豔紅色編織而成。而那豔紅色的最後一根被我藏起來,所以良妃在我的建議下,決定今夜讓人出宮取那缺少的豔紅色長線。
隻是沒想到會突然出宮,門禁的時間還沒到,卻突然出現這樣的意外,不得不說,它打亂了我們今晚的計劃。
“還有別的路嗎?”沉吟半響,遙塵的聲音身後傳來,清冷理智,較之我的驚訝,慌亂,遙塵要沉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