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小林子沒有做出對不起娘娘的事，小林子隻是想呆在娘娘身邊這就足夠了。小林子知道娘娘的來意，已經這麼久了，小林子覺得夠了。”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不等我們反應過來，仰頭就倒進嘴裏。
“你這是在做什麼？快點吐出來。”見此，我和菖蒲都慌了，在大腦海還沒下達指令，身體已經先一步奔了過去，菖蒲一把打掉小林子手裏的瓷瓶，看著瓷瓶在地上打了幾個圈後穩穩的倒在一邊，菖蒲撿起倒了倒，隻餘一片虛無。他，全都吃下去了。那是…我一咬牙，欺身上前，不理會小林子的掙紮，扒開他的嘴把手伸進他的嘴裏摳，隻要吐出來不就沒事了嗎？
“咳咳…”頹敗的看著小林子弓著身子，已經溶進胃裏了嗎？“娘娘，沒用的。小林子早就存了必死之心，毒藥入口即溶。”小林子看著我笑道。這個時候，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為什麼要這麼做？”心，似被尖刀一下一下淩遲。生生感覺每一刀割下的感覺，搖晃著身子後退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壓下心裏的痛楚，憤怒道“既然你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為什麼要自殺，你就那麼想看到我傷心，還是，你覺得我所受的傷害還不足以讓你明白。我已經不能再忍受失去身邊的人的痛了。”淚水，如斷線的珠子，在臉上滑過道道痕跡。眩暈之際，雙肩被人扶住，小林子正要起身一個痙攣，痛得伏在地上，眼睛卻死死的盯著我，哀傷在他的眼中蔓延開來，嘴角溢出殷紅的血，嘴巴一張一合，想要說話，鮮血如泉水般噴湧而出。
“小林子。”拂開菖蒲的手，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身子，手顫巍巍的懸在空中，不敢觸碰，隻能看著他嘴角傾湧而出的鮮血，刺痛了我的雙眼，煎熬著我的心。菖蒲蹲在我們麵前，看了我一眼，從袖子裏掏出一顆白色的藥丸放進他的嘴裏。“叫太醫，太醫來了就有救了，菖蒲快去叫太醫來啊！”我對著菖蒲吼道，那顆藥我認得，是奈蕭留下來的，隻要太醫來了小林子就會沒事的。
“噗…”我的話剛落音，小林子偏開頭吐了一口鮮血，白色的藥丸在鮮血中嘶嘶的融化，最後溶進殷紅裏消失不見。心，驀然墜入萬丈深淵。“娘娘，沒有的，小林子這條命不值得娘娘如此維護。”小林子抓著菖蒲的手臂不讓她離去，隻是看著我，似要把我看到骨子裏。
“傻瓜！”菖蒲罵了一句，揚起手就在小林子臉上甩了一巴掌，她的舉動，驚呆了我和小林子。“你以為，你死了就會沒事了嗎？你以為，隻要你死了你的主人就不會再加害小姐了嗎？你以為，你死了就能解脫了嗎？你把我們對你的好，對你的心意丟到哪去了？活著沒有比死更值得我們原諒，而你，卻…”菖蒲想要擦拭掉小林子嘴上的鮮血，直到手絹染紅還是擦不完，一下，一下，菖蒲隻是機械的做著這個動作，最終在小林子捉住她的手腕時，才怔怔的看著他，淚水，早已迷蒙了雙眼。“小林子，對不起，我並不想指責你的。”
“小林子知道，菖蒲姐姐隻是害怕娘娘會受到傷害，若是換成小林子，也會這樣的。小林子不怪姐姐。”說著，胸口起伏，鮮血再次洶湧而出。臉色變得鐵青，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滑下，滴在我的手上，灼傷了肌膚。“以後，娘娘就交給姐姐照顧了，小林子沒這個福分了。”轉而看著我道“娘娘，小林子自知辜負了娘娘的厚愛，娘娘能不能…能不能答應…答應小林子，如果有機會，求娘娘..。救救我娘，她在…她在…咳咳咳…”懷裏的人全身蜷曲，像水裏的龍蝦弓著身子，瑟瑟發抖，青紫的嘴緊緊的抿著，似在壓製著極大地痛苦，眼睛卻一瞬不瞬祈求的盯著我
“小林子你怎麼樣？我答應你，我一定辦到，你娘會好好的。”不要在離開我了，鳶尾這樣，小林子這樣，一個一個遠離我而去。
“娘娘…這個…這個是…凶…凶…凶手…”顫抖的手伸在我麵前，小林子急切的看著我，頓了一下，我點點頭，看著他臉上浮上釋然的笑，手還沒伸到半空中，他的手就滑落在身側，眼睛緩緩的閉上。
眼光從打開的門投了進來，亮了一室清明，光影投在我們身上，剪下一道暗影，未幹的血跡在陽光下泛出紅暈，鬼魅的色彩，帶著死亡的氣息，飄散在空中。
“嗬嗬嗬…”我怔怔的看著院裏，視線找不到落腳點，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