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凝視片刻,白錦曦先笑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
經過跟韓沉一塊梳理,現在她麵前可擺滿了犯罪心理學的證據,指向了凶手。可韓沉是怎麼知道的?
韓沉抄手倚在桌前,看著她:“我說過,隻認證據。即使司徒熠百分之百符合畫像——”他語氣一頓:“他符合的,也隻是畫像而已。不能就此判定他是凶手,也不能排除存在其他嫌疑人的可能。而測謊之後,這種可能性增大了。”
錦曦眨眨眼。
真是……什麼叫做“他符合的,也隻是畫像而已”?
不過,她發現韓沉真的無論何時,都十分理性。
“昨晚案件發生後,我就按這兩種可能性繼續追查。”他說。
“等等!”錦曦插了一句,“你讓冷麵去查什麼?”她想起了之前看到兩人耳語那一幕。
韓沉眼中閃過淺淺的笑:“查兩件事。第一,如果凶手不是司徒熠,他必然也對別墅周圍的環境很熟悉,才能實施昨晚的一係列犯罪。我之前得出過結論:凶手要麼擁有獨棟別墅,要麼居住在郊區偏僻房屋裏。而別墅附近山區的那些農舍,就符合條件。”
錦曦恍然大悟:“所以你讓冷麵去查,那附近農舍的住戶名單?”
韓沉點點頭,又道:“第二件事:無論凶手是否是司徒熠,幾位死者,都與晶都會所有關。之前,我們隻篩查了會所的客戶名單。今天讓冷麵再去查他們的職員名單,尤其是臨時工名單。”他側頭看著錦曦,嗓音輕淡:“現在,冷麵已經查出來了。兩件事,都落在同一個人頭上……”
“邵綸。”
“邵綸。”
錦曦幾乎是同時跟他說出這個名字。
韓沉看她一眼,唇角微勾,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所以,邵綸現在是第二個重要嫌疑人。我已經讓當地刑警隊先出動,立刻控製他的住所。”
錦曦點點頭:“很好。”
韓沉又說:“另外,冷麵還查出一件事——之前我們想找他回來問話,花了一些時間,當時是說他改變了住所。現在清楚了,幾個月前,他把父母留下的房子賣掉了。那套房子市價超過一百萬。”
錦曦眼睛一亮,抬眸看著他:“難怪……”
韓沉也看著她,點了點頭。
女人的臉蛋上還有幾筆黑,卻顯得皮膚更加白膩晶瑩。清澈的眼睛盯著他,大概是因為興奮,那裏頭波光流轉。
明明還在討論案情,韓沉卻跟鬼使神差般的低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啄。
然後緩緩移開,看著她有些沒反應過來的表情,他笑了。
“講完了。”他低聲問,“我媳婦兒是怎麼推理出來的?”
錦曦發現他還真是“媳婦兒”、“媳婦兒”叫上癮了,這麼大個男人,也有幼稚的時候啊。斜他一眼,拿下他搭在她肩頭的手,起身走到了白板前,拿起了筆。
又轉頭看著他,倒是得意地笑了:“那我就給你講講吧。”
韓沉也笑了,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啊敲。
錦曦斂了笑,提筆在白板上寫了第一個詞:情緒。
“這是迄今為止最大的悖論。”她說,“如果凶手是司徒熠,審訊已經證實,他是個非常衝動易怒的人,情緒波動很大。既然四個月前,被警方請回警局一趟,都能導致他改變作案模式、公開挑釁警察;那麼這次我們把他當成嫌疑人盤問了一天一夜,必然會造成他情緒更大的起伏,他會變得非常憤怒、怨恨、扭曲和激動。
在這種情況下,他對受害者的虐待手段,理應變得更殘忍、更花樣百出,屍體驗出的傷勢應該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