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臉就在相隔不到一尺的上方。那是一張英俊而模糊的臉,她隻能看到大致輪廓。然而他的眼睛漆黑而銳利,隱隱藏著一絲戾氣,居高臨下逼視著她。男人溫熱的呼吸,就這麼肆無忌憚地噴在她臉上。
白錦曦的臉陡然紅了,暴喝:“放開我!”
男人根本不理會她,右手一晃,已經多了把雪亮的小刀。
白錦曦心頭一寒。下一秒,那刀鋒已經抵在她的脖子上。與刀刃同樣鋒利的,是他的眼神,幽黑、迫人,仿佛也浸了一層霜雪。
“為什麼查我?”他緩緩問。
白錦曦的脖子已感覺到輕微的刺痛,暗暗咽了咽口水,嗓音清脆地答:“好奇而已,也是職責所在。這一片是我的轄區,你神神秘秘的,不弄清楚我怎麼放心?”
男人在短暫的靜默之後,嘴角微勾。
“無法令我信服。”他淡淡地說。
——
五分鍾後。
這絕對是白錦曦的刑警生涯中,最恥辱的時刻。
她竟然被他用尼龍繩綁在了一張椅子上。
而他在相隔一米遠的沙發坐下,動作沉穩又平靜。
白錦曦忍了忍,壓下心頭火氣,腦子裏也快速盤算著:這頂級包房的隔音效果明顯太好,他們在裏麵鬥得天翻地覆,外頭的周小篆卻一點沒聽到;周小篆也是個軸的,看她這麼久不出來,也不知道來望一眼……
她抬頭,再次看著對麵的男人。
黯淡的光線裏,這次她看清了,他穿著簡單的襯衫和長褲。襯衫依舊是暗色的,身軀高挑頎長。而他的輪廓依舊模糊,但脖子直而修長。
一看就是心狠手辣的主,絕不會對她憐香惜玉。
這時,他偏頭點了根煙,吸了兩口就夾在指間,手垂在沙發側麵,那姿態慵懶又冷酷。
“肯說了嗎?”他問。
“我說的是實話。”
他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
“那就這麼呆著吧。”他緩緩起身,走入了一側的洗手間。
白錦曦看著他關上門,深吸了一口氣。
男人很快就從洗手間出來了。
望向房間裏的第一眼,他就怔住了。然後伸手打開了燈。
室內瞬間透徹明亮。
正中一張空蕩蕩的椅子,尼龍繩胡亂扔在地上,人已經跑掉了,大門洞開著。
男人靜默片刻,忽的笑了。
——
周小篆是跟在白錦曦身後,一路衝出夜總會的。看到她滿臉通紅、淚流滿麵,周小篆徹底驚呆了。
而白錦曦吃了大虧,又怎麼肯跟旁人講,丟麵子?於是她一路沉默,腳步敏捷,隻有眼淚依舊默默地流著。直至回到後巷警車旁,才實在忍耐不住,將一直垂落身側的右臂送到周小篆麵前,嗚咽著吸了吸鼻子:“幫我把胳膊裝回去……疼死了嗚嗚!”
周小篆大吃一驚:“怎麼弄成這樣?”原來是疼哭的啊!
他扶住她的手臂:“忍著點啊。”
“哢嚓”一聲脆響,白錦曦一聲慘叫。
周小篆心疼地將她送進副駕:“到底怎麼回事?
白錦曦:“……不小心撞的。那人沒留下任何線索,什麼也沒查到。”
“哦。”周小篆雖然難以置信,但想想也是,老大身手這麼好,怎麼可能吃虧。自己大大咧咧撞傷的可能性的確更大。
白錦曦抱著胳膊望著窗外,卻是越想越憋屈:要知道她剛才卸胳膊的時候,比現在裝回去還要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