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東灣的青州島,全島形狀奇特,從上往下俯視猶如一條彎曲細長的綠紐帶一般,甚是古怪。不過這島作為泰倉海域最大的島嶼,別看它似是而非的模樣,其實它的麵積那是非一般的大,全島麵積足有百萬平方公裏。而且由於融彙了大量的海陸淺灘,使這個島幾乎彙聚了海洋與大陸上的一切資源,可謂說物產得天獨厚,異常豐富。
無庸關黑石碼頭,青州島陽關城外一個小碼頭。
老蒼頭正斜坐在自己漁船船頭上抽搭大煙鍋子。魚行那管事“孫剝皮”孫猴子還沒過來,老頭隻能蹲下屁股苦等,這臉苦的跟苦菜心一般。要說今日開市真是不吉利,整整忙了大半夜,就在五裏灣上釣回幾尾大黃魚來,其它屁都沒撈上一個,幸虧個頭還算大,要不然這一晚就等於白幹了。
不過有句老話人不順,喝涼水都塞牙,老頭來時又匆忙,結果忙中出錯,在珊瑚礁處還把那木船底給蹭了一條拇指大的細縫,這可是往年少有的失策,老蒼頭那個悔,臉都綠了,結果又是一番修修補補的瞎折騰。
到黑石碼頭時,這都快趕上晌午了,晚的不能再晚了,雖然明白這人一定很多,可是到地頭兩眼一望,還是被這小碼頭擁擠的情景嚇了一跳。老家夥那叫個鬱悶,以前來的早也沒覺得這小碼頭船有多少,今日一見總算開了眼見了。狗日的,這船靠船,船擠船,連條縫都沒有,眼前全是黑壓壓的一片,居然都是船。
本來天氣就燥,老家夥那個氣不順,恨不得甩自己兩嘴巴子。
不過畢竟年紀大還穩重,不像其他人,罵娘的罵娘,聊葷段子的聊葷段子,反正都得打發時間。
卻說老頭來的晚,不想還有更晚的,正在這時,又有一條小船靠了過來,那劃槳的漢子人還沒站定,嘴就晦氣起來,“他娘的,來晚了,來晚了,這得輪到什麼時候。”
“紅皮老狗,”老頭一聽那聲就樂,暗道這倒是巧了,這廝往日也是勤快的很,今日不成想也趕得晚了,有熟人與自己一個晦氣,老頭這心氣就順了許多,這大太陽底下也坐的住了。
卻說那紅皮老狗停好船,也從腰間掏出大煙鍋子來磨時辰,邊唉聲歎氣道“哎,這魚都死哪去了,今年收成這麼稀,老子家喝西北風都要打欠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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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卻嗬嗬笑了一聲,看著這廝五短殘廢身材,然後又看了看那張個性鮮明的老臉,一塊一塊紅魚皮一般的老臉,老頭就感覺心中開懷。這紅皮老狗別看他人長得粗糙,卻是個實實在在的老實人,麵惡心善的很,是老頭少數幾個能聊得歡的人。
不過最近兩月這廝一定過的很苦吧,老頭想到他家的境況,就替他難受。
要說最近這兩月,這泰倉海還真夠邪門,以前成群結隊的魚群,現如今不僅少見,而且少見的有點滲人,就像青州島上的大家閨秀一般,八百年難能見上一回。為了這事,漁民們沒少叫苦折騰事。畢竟魚少了,作為切身利益的直接損失者,漁民的收入自然大扁起來,那損失那叫個大,漁民都快哭了。
可惜這事來的怪,誰也不知道到底是咋一回事,雖然島上的牲畜這些時日都有些反常,但島民仔細勘察後也不見什麼不安定因素,倒是這海讓人看不透,居然連續兩月風平浪靜,一點破事沒有。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妖,現在這事怎麼看都有些不對勁,連青州衙門那幫不太管人事的大老爺也被驚動了。畢竟買賣稀,這幫爺的油水也起泡不少。應了那句話,人為財死,大老爺們憑空被人切胳膊割大腿,這青州衙門要是再不出來,那就等於管事的是死人了。隨後幾天證明青州府果然還沒死絕,連續高調了幾日,調動了多達五萬多人來查這事。泰倉海的漁民頓時聚在黑石碼頭淚流滿麵,蒼天啊,您老終於開眼了,泰倉漁民終於等到青州府幹人事的一天了。
可惜青州府七天後就貼出了告示,意思近期泰倉海海事不利,遊魚見少,不知應由,諾有漁民知情者告知,必定重賞雲雲。其實就是一句話,老爺們兜了一圈,屁事沒有,你們自求多福,自個想辦法吧。
這誰受得了,一時間泰倉漁民全傻眼了,沒料到這般大老爺會是這般尿性,滋尿都沒這麼短命的,感情那五萬高手就是在泰倉海觀光旅遊了一圈。他娘的,還有天理嗎?全泰倉海的漁民頓時都感覺要被活生生被憋死了,氣的直在背地裏罵娘。可是這事還真不能怪這幫大老爺,五萬武者其實就回來幾個數,損失慘重,隻是這消息被人活活悶死了,還傳不到漁民耳裏,不然早就天下大亂了。不過這幫官老爺的日子照舊,天天醉生夢死外加**,一竿子漁民日子就不好受了,每月人頭稅一分不少照交,跟扒皮抽筋一般,要是你敢少一個銅子,那下場可是相當悲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