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如家酒肆。
華燈初上,燈火通明。
潔白的牆體和灰白的地磚映照著皎潔的月光。
江離悠然地坐在喧鬧的人群中。
桌上擺著三五小菜,一壺小酒。
“一條龍啊!哥倆好!”
酒客們的劃拳的聲音成為酒肆內的主旋律。
“碰——”
明訣子沉重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引得客堂內的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
江離望見門檻旁的壯漢,回以微笑地點了點頭,招手示意其過來。
為了方便行動,明訣子將背後的棺材收入體內,但高大的身材依舊抓人眼球。
眾人確認了一陣沒有危險後又繼續起自己的酒桌遊戲。
江離含笑道:
“怎麼樣,一天了,有找到嗎?”
明訣子運轉真氣加持在木椅上,平穩坐下。
“見鬼了,以俺的實力和城隍的力量,在城內找了兩遍有餘,硬是沒找到!”
“動用擺渡人的能力了嗎?”
明訣子將手抬於桌上,一團冥火升起又湮滅。
忽明忽暗代表著明訣子體內的地府的力量所剩無幾。
“我今天倒是遇到一個有意思的人,叫做月娥。”
月?
聽到這個名字。
明訣子的眼神一突。
“在哪?”
洪亮的聲音讓客堂內的眾人一愣。
江離伸手微微一擺,「玄草」轉動兩圈後,明訣子和江離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我滴親娘哎,剛剛那兩人果然不一般!”
眾人震驚之餘。
江離帶著明訣子立於半空望向月娥的小院。
隨著燈光明暗變幻,月娥倚靠在床沿旁。
床上女子白發蒼蒼,口中氣若虛無,雙目緊閉。
明訣子在看見月娥的那一刻,口中重複了三遍“一模一樣”。
不用想。
月娥就是轉世後的明月。
明訣子將體內的鎮屍棺幻化出來,巨大的手臂蓋在上麵,深深地看了一眼明月,又輕輕推開棺蓋看了一眼。
最終並未上前。
人總是這樣,行到終處,最是彷徨。
明訣子這時的猶豫和掙紮恐怕隻有他自己知曉。
若幹年後,江離曾經問過明訣子這時在想什麼,明訣子卻說:“一切似乎值得,一切似乎又不值得。心裏總有一個聲音在反複,她和她。”
“不去相認嗎?”江離側身詢問道。
明訣子搖了搖頭,解下掛在鎮屍棺上的錦囊,從中取出一顆散發著金光的靈藥。
靈藥叫明決子。
“掌櫃的,幫俺救救明月的母親吧——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將明、月娥收為弟子。”
江離並未伸手去接靈藥,而是雙手橫抱,將玄草收回體內,帶著他落在街道的官道上。
“你這是看開了?”
明訣子爽朗笑道:“掌櫃的這是小瞧俺了,隻不過是,她說過:‘她喜歡的,她想要的,她都願意等一等。’我也一樣。”
江離啞然,清氣一卷,將金黃的草藥收入乾坤袋中。
“如此是合情合理。”
他沒想到的是明訣子居然是因為年齡的問題打算等一等,倒是他江離思慮欠佳了!
畢竟。
三年起步。
明訣子雙眸放出幽光,深深地將月娥的形象刻在腦海中。
旋即。
他向江離躬身行禮道:“掌櫃的,俺就先回去了,鎮魂司這幾日怕是積攢了一些瑣事要處理……”
“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