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陽謀造化(1 / 2)

雨一直再下,雨幕快要高過天空一般,為天地添上一層透明的薄紗。豆子大小的雨滴斜降而下,像是要將雨中的哀思灑滿整個世界。

君汐僵硬的低下頭,又僵硬的抬起右手伸向胸口,餘溫繞過指尖,除了那股壓抑著的疼痛感外,沒有發現任何不適。

此刻天空異常明淨,不見一絲流雲。和風陣陣,帶著雨節時分的涼爽劃過心頭,似連那胸口的痛楚都是衝淡了幾分,令的君汐緊縮的雙眉得到緩解。

“可惜必須要到築基才能產生神識,否則就無法探知胸口裏的情況,築基,以我的天資,應該不難。倒是這蘇公的玉符,想來是南嗔還的情,這情太大,我君汐,承受不了……”君汐捏緊了手中的令牌,看向四帝方向的目光中,多了一抹難察的凶戾。

“就此,緣斷,剩下的,隻有,滅族之仇……”

君汐靜默,直至第一抹夜色襲來,雨幕高卷協同夜幕,將天下萬物都是籠罩在內。

從玉符莫名的鑽入他胸口到現在,時間大概過去了四五個時辰,此刻在天空上已經看不到太多的人影,隱隱有幾道流光掃動,卻是沒有太多停留便一閃而過,使得先前人影聳動的天空看起來寂寥了許多。

“這一次,說不定是造化,四帝給的造化,確實是有些大了……”君汐默默而語,目光掃過天空,望向了四帝所在的地方,那座直入天際般的建築,展現出四帝靈院恢宏雄偉的氣勢,似是連天地都難以與之攀肩,更何談超越了。看了片刻,終是收回了目光,既然已斷了與它的緣,那麼就索性毫無留念的,轉為陌生。

君汐抬起撫向胸口的手,一道劍光掠出,旋即又是舉起令牌,對著劍光狠狠一拋,頓時一聲悶響傳來,劍光消散,令牌碎裂成塊,隱寂於夜色中。斷了緣,那就連將一切屬於自己與四帝的回憶全都抹滅,翠劍隨同令牌,均是成回憶,不,連同回憶都是散盡。

做完這些,君汐輕扶衣袖,向著未知的黑夜襲去。

在其剛離開不久,遠在天空另一邊的其中一道流光突然一晃,超過百丈的距離竟就在一瞬間便拉近了一半,接著又是連閃數次,流光消散。一道身影穩穩的站立在先前君汐停留的位置,一席紫衣攏身,擴散在外的修為波動使得竹林間頓時多了一股壓抑的氣息。

”走了麼,還真快呢“身影喃喃,聲音如同百雀羚鳴一般,讓人聽了不禁心曠神怡,耳目清晰。在身影之後,又是接連兩道流光襲來,裏麵的人影立刻恭聲抱拳,齊聲道:“宗主,內閣的三位長老都已經在路上了,隻是夏銘的父親,夏青長老似乎有些異樣,需要派人調查麼……“

“不用了,這次我們的目的隻是負責護送,要盡全力保護那小子的安全。至於夏青,他自己會處理好的,如果連塵緣都無法斬斷的話,那也就不需要入我銘院了”聲音依舊是如銅鈴般悅耳,身影的目光緩緩看向這片竹林的深處,藏於黑夜中的景象被清晰地映射在她的瞳孔中,折現出一片透明的光。“那些老家夥可真是老奸巨猾,如果連我們都無法保全他的話,那就隻能怪那小子命不好”

在其身後的兩道人影點頭稱是,繼而緩緩向後退去,消失於竹林中,在遠方又是化作兩道流光競相疾馳。而被那兩人稱作宗主的身影微微側頭,深邃的比夜晚還要暗的眼眸輕輕一顫,有些顫抖的說道:“在這南市,四帝的觸手最終還是伸向了我銘院,十五萬的弟子,就在一夜之間,全部成了殘魂。十五萬哪,四帝,不管結果如何,我銘院絕不會就這麼算了……”

夜色朦朧,雨已經停了大概兩個時辰,還未來的及流向遠處的雨水涓涓漫過地麵。明淨的天空被點點星辰鋪滿,如同一副畫卷,星辰,流水,草木,蟲鳴,像是將一切生靈都是囊括在內,唯獨少了駐足欣賞的人去將這些美景收入眼中。

君汐麵無表情,習慣了冷漠的態度以後,他的整個人都是泛著一層冷霜,讓人見了就有種距離感,哪怕是故人相見,那股冷霜也不會緩和多少。

空氣中還殘留著雨幕過後的濕潤氣息,被其吸入正不斷起伏的胸腔內,那股疼痛感仿佛更加濃鬱了,每一次傳來的痛楚就算是意誌強如磐石的君汐都有些難以忍受。冷漠的臉上時而湧現猙獰,一絲蒼白過後往往都能沁出大量的冷汗,那份痛苦盡顯於顏色。

”嘶……”君汐猛一口氣,胸腔的痛楚瞬間傳至大腦,強有力的刺激著他的神經,久久未曾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