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家三子(1 / 3)

朱雀街是慶國首都最熱鬧的街道之一,青黑色石板鋪成的道路平整寬闊,兩側商鋪林立行人絡繹不絕,但絲毫不顯得髒亂,並不是都城老百姓的素養有多高,而是這裏是從皇宮朱雀門直通南城門的官道,胡亂丟棄垃圾被巡邏士兵撞見就是天大的麻煩煩。

靠近皇宮的一處茶樓之中,兩位老友在窗邊相對而坐,麵前紫砂壺尚有餘熱,淡淡清香隨著杯中嫋嫋白霧蒸騰,讓人神清氣爽。

“賢弟此次進京似乎有什麼心事,不知可否與在下說說,你也知道,在京城這地界在下還能盡些微薄之力。”白須老者話說的雲淡風輕,可微笑中的自信誰都看得出來。

若是有在朝為官之人在場,必然能認出,這位儒雅的老者竟然是當今文官之首的左相胡德忠。

對麵的老者歎了口氣,麵帶憂色道:“不瞞胡兄,現在北邊的境況不怎麼好,我這次舉家而來也實屬無奈。”

胡德忠輕咦一聲,問道:“北方這些年雖然小的衝突不斷,但有李將軍鎮守,從未出過什麼亂子,上次李元帥出征,北方大勢已定,相信那些蠻夷十年之內難有餘力犯我邊境才對。”

“並非蠻夷之憂,而是旱情啊!”

“旱情?北方今年雨水稀疏我也有所耳聞,對收成雖有所影,但不至於讓你如此擔憂才是啊?”

“胡兄身居朝堂,那些官員又從來是報喜不報憂,對北方情況不了解也實屬正常。”老者又歎了口氣,言語中頗顯無奈:“今年的雨不隻是少了許多,那可憐的一點來的也不是時候,灌漿之時更是滴水未見,這眼看就要收麥子了,麥穗之中根本沒有麥子啊。

農戶們肩挑手提,連五六歲的小孩子都端著小盆澆灌,能救回來的莊家都未必能飽一家口糧,可偏偏…”

老者越說越是激動,最後聲音卻猛地降低了幾分,看四下無人,才憂心忡忡的道:“偏偏陛下修建天樂台到了緊要之時,稅收又加了一成,加上邊關駐軍征收的軍糧,今年又不知要餓死多少人啊!”

“北方人多彪悍,就指著哪一點辛苦口糧度日,若是被朝廷收了去,人心定然不穩。而且我聽說北方新興起一個什麼摩尼教,發展迅速,而且首領頗具野心,怕是北方形勢不穩啊!”

胡德忠臉色有些陰鬱,身為丞相,他竟然對北方之事一無所知,如此重要的情報呈到他麵前的竟然隻是“北方雨水不足,或有少許減產。”幾個幹癟癟的字樣。

“張申這個弄臣!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也敢隱瞞!還有那摩尼教,難道當地官員就任由他們蠱惑人心?”

“隱瞞此等事情實在不是什麼稀罕事,當初南方水災,數萬災民逃到這皇城之下,陛下才得知了如此災情,對哪些官員來說,死些許算不上什麼,甚至有的地方謊報災情騙取賑災糧款的都有。隻是此時陛下心係天悅台,賑災糧款到不了手,幹脆就報喜不報憂了。

而摩尼教的事情有些蹊蹺,似乎背後有大勢力支持,地方官員視若不見,因為目前此教沒有生出任何事端,並未引起有重視,隻是越是這樣,越是讓老朽不安。”

“未生出任何事端?的確有些讓人匪夷所思。看來這摩尼教背後之人不簡單,這樣的教派日後不是真的成為宗教,便是國家之大患。不過張申一脈的根基在北方,難道他們就真的對摩尼教這麼放心?”

“而張申一脈的官紳向來如此,為得陛下恩寵不擇手段,隱瞞些許災情算什麼,無的無能之輩,隻知玩弄權術而已!若是李家願意插手北方之事,也輪不到這些宵小之輩猖獗!”

提到李家,左相大人的眉頭皺的更深了,眼睛無意間從窗外人群中看到一少年的影子,微微有些出神。

“胡兄?那少年是誰?”對麵的老者察覺胡德忠的異樣,順著他的目光發現了在人群中頗為顯眼的那個少年人。

少年身著青色長衣,腰間黑帶正中一塊鑲著一塊青玉,長得眉清目秀,氣質灑脫超然。看衣著打扮實在是應該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偏偏身邊沒有個侍衛或是侍女,就這樣優哉遊哉的行走了眾人之中,偏偏又不顯得如何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