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沉默著不說話,他心裏清楚梁九功說的是容若:是啊,畢竟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有多久沒有見麵了?之前為了心兒,故意將他調離得遠遠的,後來確是他躲著朕。想來,他也在怪朕吧!罷了,今日不妨前去瞧瞧,也許、還能彼此開解……
夜色漸深,明府中容若的書房卻是燈火通明,時不時的傳來一聲聲歎息,告訴著世人房中的主人還在煩憂。而書房中容若正襟危坐,隻見書桌上有新寫就的詞:‘無恙年年汴水流。一聲水調短亭秋。舊時明月照揚州。曾是長堤牽錦纜,綠楊清瘦至今愁。玉鉤斜路近迷樓。’還有墨跡未幹的詞“愁痕滿地無人省,露濕琅玕影。閑階小立倍荒涼。還剩舊時月色在瀟湘。薄情轉是多情累,曲曲柔腸碎。紅箋向壁字模糊,憶共燈前嗬手為伊書。”
窗前容若惆悵的望著窗外的月,暗道:“晴心,你若在天有靈,見我這般會不會怪我?往日點滴皆在心頭,隻是你再也不能伴我左右了。”正在容若感慨時,突聽見外麵傳來腳步聲。容若暗自納罕:這麼晚了,是誰?難道是雨嬋,不對、早已經安排她睡下了。可除了她還會有誰?一頓不由遲疑:難道是晴心回來看我了?
正要往門口走,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容若一見忙單膝跪下行禮道:“不知皇上深夜駕臨,未及遠迎望皇上恕罪!”康熙一麵向跟在身後的梁九功示意,一麵自顧自的往書房內走去,口中一麵說道:“免禮,朕來的突然幸好你還不曾睡下,否則、朕今兒豈不是要做一回擾人清夢的唐突之客了!”
容若微微抬起頭還來不及回話,就聽康熙別有深意的問道:“朕聽說這些日子你的身子一直不好,可是朕也聽說你和你的夫人相處甚好。”說著不由歪過頭往裏打量似乎在搜羅著什麼,口中果然不客氣的問道:“怎麼今日反倒不見夫人芳蹤?莫非傳言有誤,或者你們吵架了?”容若麵色一紅尷尬的咳嗽兩聲後,答道:“臣也聽說皇上新得了一位佳人,且皇上對其很是寵愛,剛剛進宮不到一年且身份卑微的奴婢就被封為貴人了,臣一直沒有機會恭喜皇上呢!”康熙眉一皺,冷笑:“你這是倔脾氣又犯了吧!”
容若搖搖頭:“皇上何處此言?臣是真心祝福皇上和貴人的!”康熙歎息:“罷了!”頓了頓又道:“朕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朕是來找你喝酒的!”容若皺眉:“喝酒?”話音未落,梁九功已送來了兩壇好酒,容若苦笑:“臣隻怕又要惹皇上生氣了,此刻臣想保持清醒,不想喝酒!”頓了頓目光鎖定在窗外的月亮上,仿佛自言自語道:“晴心的祭日,我卻不能為她上香,唯一能做的就是清醒的陪伴著她。即便清醒會痛,可仍然不願意自己活在迷醉之中!”又搖搖頭:“不對,不是迷醉,在她的世界似乎從未清醒過又好像從未置身於清醒之中!”
康熙皺眉:“將醉未醉,將醒未醒?”容若點頭:“對,就是這種狀態!曾以為離開她就不能活,後來才慢慢的明白,多情更似無情!”康熙望著出神的容若,心中似乎明白了容若所說的那種感覺,他歎息一聲安靜的離開了。
走到門口時再回頭看了容若一眼:“容若,如果不是朕,你和晴心應該是最幸福的一對。是朕太自私,害得大家都不幸福……”康熙失魂落魄的走出書房,在明府花園中獨自前行。這時背後傳來女子的聲音:“皇上,請留步!”康熙回過頭見到的竟是寧音,忙上前問道:“寧音,你怎麼在這?”再仔細一想:她若不在這裏,又該在哪裏?又問道:“你叫住朕有什麼事?”寧音這才上前請安:“奴婢給皇上請安!”
康熙伸手虛扶了一把:“起來吧!”寧音這才說道:“奴婢知道今夜公子難以入眠,皇上也一樣!剛才見皇上心事重重,奴婢知道定與格格有關,這才大膽叫住皇上。”康熙滿是期待的問道:“是不是當初晴心有什麼話要帶給朕?”寧音歎息道:“奴婢隻是想勸勸皇上,人死不能複生,如今時間也過去這麼久了,請皇上不要太過折磨自己!”康熙沉默著沒有說話,寧音再說道:“奴婢還記得,當初格格說過,皇上是重情重義之人,這一切都不是皇上的錯。”
康熙急道:“你說什麼?晴心她真的這樣說?”寧音點點頭:“格格臨走時還說,她雖然恨皇上不放她出宮,可她從未怪過皇上,隻是在格格心裏一直將皇上當作自己的兄長。所以,還請皇上就此忘了格格,也不要在為此折磨自己了。”康熙沒有理會寧音,自顧自的離開了。
自此之後是什麼模樣?他們之間的故事又該如何發展?隻知道康熙後來將那個衛姓女子封為良嬪,很得康熙寵愛並為康熙誕下一子後被封為妃。而容若似乎就有些坎坷了,他終於全心全意的接納了他的妻子雨嬋,不久之後她的妻子也有了身孕,似乎一切都有了新的方向,所有人都走向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