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疲力盡的陳琦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到地上,歎道:“唉,死就死吧,非要搞得那麼恐怖,嚇壞了小朋友怎麼辦啊?即便不嚇到小朋友,嚇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嘛……”
他忽然停住了口,因為陳棠忽然全身放出一陣金光,人也跟著僵屍般立了起來,狂喜著大喊:“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終於明白你是個老王八了?”陳琦口上不忘打擊,心頭卻是嚇了一大跳,老烏龜,你怎麼死都不肯安心,還想再玩什麼花樣嗎?”
“蘇醒吧!魔王!”陳棠忽然莫名其妙地吟唱了一聲。
陳琦正感不妙,胸口已是一片巨痛,緊接著巨大的壓迫感卷襲過來,逼得他幾乎站立不住,猛然將長劍插入地下,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人才沒有摔倒。強忍著痛楚,大口喘著氣,再抬起頭時,他立刻看到了一片不可思議的景象。
剛剛還在痛苦掙紮的骷髏兵們,忽然身上像似被鍍了一層金粉,一個個竟變做了黃金骷髏!他們手中的土黃色的劍也同時化作了金色,閃閃發光。金光吞吐間,身周緊密纏繞著的柳枝已一一被斬斷。
因為施展出的法術都與自身有或多或少的靈氣關聯,某些頂尖的法術施展開來,甚至可以說是施法者自身的延續,一損俱損,一榮俱榮,陳棠剛剛施展的召喚地獄閻羅的靈體,以鮮血為聯係,一旦被破,立時就受了極重的內傷,狂吐鮮血,而陳琦施展的一衣帶水和萬木歸塵,也與施法者本身有些密切的靈氣聯係,此時法術被破,也立遭反噬,同樣受了不輕的內傷,而金屬性的骷髏們對木屬性的柳條天生的巨大的壓迫感,也同時傳遞了過來,讓他胸口如壓萬斤巨石,艱於呼吸。
“這是……物極必反,以土生金!”比起肉體上的痛楚,陳琦對陳棠的轉變更覺頭大,“他竟然臨陣悟通了五行相生之道……”
五行相生相克,自古已然。隻是相克容易理解,物極必反的相生之道卻幾乎無人能做到,甚至很多武者窮盡一生也搞不清楚何為相生。
柳樹眨眼間已被屠戮幹淨,場中僅剩下一堆斷枝。夕陽下,唯有一百名手持金劍的黃金骷髏,金光閃閃,殺氣騰騰。無形的陰風充斥著整個結界,陳棠張著雙臂,寬大的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藍衫染血的陳琦單劍支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無目睽下,陳棠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冷酷的笑意,眼中露出睥睨眾人的神光,在此刻,仿佛他就是世間的主宰。陳琦依然在喘氣,剛才的激戰和連續施展那幾個高難度暗法術,似乎已耗透了他的元氣。
一百黃金骷髏,一步緊一步地逼近了陳琦。
三丈……兩丈……一丈……
“住手!”
“你叫住手,我就住手,豈不是很沒麵子?”陳棠冷哼道,“小弟,去死吧!”說時指尖印法連結,百名骷髏或上衝,或斜飛、或貼地掠起,鋪天蓋地一般朝陳琦猛撲過去。
金光暴射,結界中一片肅殺!
“你叫我死,我就死,豈不是更沒麵子?”陳琦忽地大笑,長劍撐地反彈,人拔地衝霄而起,空中的骷髏立時舉劍撲了上來,但他們驚訝地發現陳琦忽地憑空消失了!正自一愣間,一條飛舞的藍色長龍,已自他們身邊穿過,身體迅疾地化成無數金粉,飄飄悠悠地灑落下來。
“難道……他竟還能施展禦劍飛仙?這小子的內力竟如此深厚?”陳棠失聲道,他這一愣,殘存的三十六名骷髏立時失去靈氣牽引,眼中黑光斂去,停在地麵。
劍法至高境界的禦劍術,當然並非隻能用於飛行,更可以禦劍殺敵,殺敵時人劍合一,靈動性比尋常劍法強了不止千萬倍之外,更能讓使劍者本身的功力瞬間暴增一倍。但要施展這招殺法,卻非有極強的真氣不可。陳棠想不通的是陳琦剛才明明已受了重傷,並且筋疲力盡,何以竟還能施展這樣極耗內力的招式?他卻不知陳琦萬氣歸元後,功力暴增三倍,比他還強了些許,剛才不過是假裝力盡誘敵而已。
陳琦意態悠閑地站在無憂劍上,朝下觀看,仿佛俯視眾生的天神。
陳棠一愣後,叫了聲好,忽地雙手變印為掌,一掌快似一掌的拍在殘存骷髏身上,瞬息間連拍了七十二掌。
陳琦見他每拍一次,那些骷髏就變大一些,眼中黑光就強了一分,覺得這種手法似曾相識,猛然記起當日西湖一戰,陳棠曾使過這一招,不禁駭了一跳:“是胡笳十八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