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擒陳棠的計劃受阻,張世源怏怏而返,鬱悶無處發泄,借口有營救羽王二人計劃,連夜慘無人道地把熟睡的眾將從溫暖被窩中拖了出來。
半夢半醒間,眾人見消失一天的大帝蓬頭亂發,灰塵滿麵,好似喪家之犬而全無往日的風流樣貌,很快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但當他們聽完計劃補充後,卻徹底明白自己根本就是在做夢。不是新計劃太過匪夷所思,也不是凶險得不近人情,而是……
最後還是沈信小心道:“大帝,難道你半夜三更地把我們召集來,除了告訴我們,本來就隻作為最後擒王的斬首行動將永不啟用外,再沒有別的?”
“嗬嗬!小沈你可真是越來越聰明了!”厚顏無恥的某人說這話時的表情絕對是很欠揍。
眾人勃然大怒,立時有了舉拳向豬頭的衝動,但想想衝動的懲罰,最後扔下一句“要不是打不過你,老子早將你揍得你媽媽的兒子都不認得你”,各自繼續春秋大夢去了。
張世源自哼著《十八摸》,回到慕容嫣二女香閨時已是三更天了,由於被他臨走時點了睡穴,二女此時睡得正甜,和衣躺下,卻並無睡意。
想起幽神這老王八橫插一杠,明裏是要切磋武功,暗裏卻是阻止自己以江湖手段解決兩軍戰事,他就憤憤不平:“陳棠這臭小子到底有什麼好的?人沒老子帥,名頭沒老子響,武功又差,火燒降兵的醜事都做得出來,為什麼幽神這老王八就要收他做徒弟,自己那老鬼師傅別說已經死去,就是他死而複生想必也沒半點作用,這老天真他媽不公平!冰炭都可同爐,難道所謂的是非黑白其實也不過就是說說而已?公理正義,果然全他媽是放狗屁的東西!”
再想起方才分別的時候,那強得變態的老不死竟然說,割下自己衣袂那一劍旨在試探自己深淺,僅僅用了三成功力,他更是頭皮陣陣發麻。
雖有龍天涯站在自己這邊,但想起當初那個隻出一招就把他活捉的天尊,張世源就又是一陣冷汗。
這麼久以來,一統天風時武力雖然重要,但卻更注重腦袋,如若不是他聰明,更有嶽休沈信兩個狗頭軍師相助,他與花如問和王羽三人誰能一統天風還是未知數。現在卻不同,即使斬殺陳棠,擊潰魔兵,一統整個天下,對魔王出世也根本無濟於事。
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提升自己的武功,可想到這張世源就是頭疼,他娘的,他武功從來都像先天就有的,現在還能去請教誰?龍天涯?
張世源眼前一亮,他可以去請教龍天涯,那混蛋當初留給他那什麼狗屁東西沒電作用,解鈴人還需係鈴人,看來得去龍族一趟,再說了,魔王出世也還早得很呢,他到時如若當真無法阻止這場浩劫,也無需憐惜,因為他現在至少還有幾十年的大好時光可以享受!想通這一節,他心情為之一鬆,合上了眼睛。
但心頭卻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讓他難以成眠。披衣坐起,在房中留下一個保護結界後,悄然出了樓閣,去天門峽望月台上散心。
望月台作為天門峽最高的建築,若在白日,可俯瞰整個天門峽,建造這裏的目的無它,就是為了遠觀前方的消息,以防魔兵突然來襲。
夜色深沉,天黑無月。星鬥滿天,山間霧嵐一空,晚風如波,如溫潤玉手撫摸在臉上,癢癢的,很是舒服,張世源不想搞得太隆重,躲過眾天兵,心情一暢,運起內力感應而去,刹時天河百丈景物盡收眼底,而三十丈內的人物動靜更是巨細無遺地盡上心來。
這除了巡邏的衛隊,再不見別的人影。
想起當日孫武、楚乘龍、忽必烈、諸葛玄機、蕭天賜這一幹亂世風流人物也曾特意君臨這天門望月台上,洗盡征塵,如自己這般俯視著麵前這千年雄關,意氣風發地指點江山,潑墨揮毫,評說古今英雄,張世源不禁心情激蕩。
想起當初自己兩次大挫四國聯軍而挽狂瀾於既倒,自己如今也算名震天下,比之這些傳誦千秋萬世的豪傑風流,絕不再是螢火之光與皓月們爭輝,反之,他才是皓月!
隻是,即便我真的打敗魔兵,一統天下,狙殺天尊與幽神,阻止那傳說中的魔王出世又如何?最後也終究隻會湮沒在曆史的塵埃中吧?雁過留聲,人過留名,但人若死了,是流芳千古還是遺臭萬年都已不知道了,留不留名究竟又有什麼意思?